他们相处了两年，虽然她还是不认同他们的一些观点，但对于他们心中的想法是在太清楚了。
在他们看来，世上所有的交易只要有赚都没有问题，而女人适当出卖自己的肉体更是明智之举。
他出卖她，也许不仅仅是出卖，而是在他心中，这确实也是某种程度上的为她考虑了。
就像他说的，顾琰一看就是家境不凡的人，如果她能顺利把他捞到手，此后温饱何必多愁。
退一步来说，就算捞不到手，也总是不会太吃亏的。
“我承认我做的不光彩，所以我向你道歉。但是小程儿，这世界就是这样，我并没有逼你。”
是啊，他没有逼她，甚至也算是自以为是地为她考虑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她错了吗？
程小楠忽然不想再和他谈下去，再次问道是要公诉还是私了。
刘经理没有选择公诉，他看了眼自己的腿，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转身走到门口的程小楠。
“我的腿，是你找人做的吗？”
“不是。”话落，程小楠顿时怔了一下。
“我也觉得不是。”刘经理释然地笑了。
虽然程小楠找人揍他的行为，确实和平日里那个踏实内敛的年轻人大相径庭，但严格来说其实手腕根本算不上残忍。
走出病房后，在走廊里程小楠不可豁免地又遭受了一次刘经理妻子的炮轰。
“两年了，我们家老刘供你吃，供你住，一个月给你八千块的工资，你如今把他害成这样，你晚上睡觉就不会作噩梦吗？”
她显然已经恨毒了她，即使歇斯底里已经控制了下来，可话语里的狠劲儿却一点也没有变少。
程小楠看着她，忽然就忍不住地一阵唏嘘。
她在项目上呆了两年，两年里，作为项目实际女主人的刘太太，也曾不止一次地出现在过工地上。
她贤惠，大度，还曾不止一次地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
可就是那样一个完美贤内助典范的女人，此刻居然也会这么地歇斯底里，这么地尖酸刻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老公。
她说：“程小楠，这件事儿你别想着跟我私了。我不管你有多厚的家底，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对你公诉到底的。”
看着她这样，程小楠忽然笑了，带着些恶意和偏执的，对她低声道：“如果你不怕他再丢掉另外一条腿的话。”
“你威胁我？”女人几乎是尖叫出声的，可是下一秒，尖叫就变成了满脸的惨白。
对于程小楠话里的事实，她显然是怕的。
工地上的人，大多经历颇多，她虽然不是在工地上走的人，可她有着一个精于此道的老公，对于某些边缘地带的事件自然也是所知不少。
加上刘经理的那条腿，实在丢得太过于匪夷所思，所以一时之间，还真是被她彻底吓住了。
程小楠也不解释，丢下一句开个价，又在对方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后，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并没有走多远，先前那个硬把她拽过来的同事就一脸愤慨地堵住了她。
“程小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刘经理多好的人啊，你居然对他下这样的狠手，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程小楠扯了扯嘴角：“是啊，就是被狗吃了。”
她这样的人没有良心，有良心的是刘经理那样的人，长袖善舞，尽得民心，她就是忘恩负义的混蛋。
“你……”同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原本怒火冲冲的样子越发气郁地厉害了。
看着那双紧紧捏在一起的拳头，程小楠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是个男人的话，他一定毫不客气地揍了过来。
女孩子，果然是有优势的啊，至少男人们就算恨你恨到了发疯，也是会碍于风度不会和你动手的。
“没事儿的话，就请让开，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话落，便被那人出手拽住了胳膊：“你不准走！”
“怎么，你还想干涉我的人身自由吗？”程小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人的胸口一窒，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
“小李你做什么呢，放开小程儿。”
说话的是于伟，他显然也是刚从外边来医院，几天不见，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
也是，项目经理废了，她这个助手也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了。三个人高强度的活，同时丢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也确实该不好过的。
“于哥，你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经理现在躺在病床上，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她……”
“我让你放手。”刘经理瞪了他一眼，说着便把程小楠拉到了医院的楼梯间。
“怎么回事儿？”空旷的地带，狭隘的空间，于伟的问题几乎没有半点掩饰。
也是，两年来，他们俩亦兄亦父，关系向来可圈可点，既然他现在问了，程小楠也不会说让他去跟别人了解情况。
点了点头，便道：“我找人把经理打成这样的。”
本以为对方会当瞠目结舌，却不想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简单地愣了一下，便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既然事情已经做了，你也已经将工地的事情丢下了，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呢？”
他说刘经理并没有跟警察追究这件事，她是不应该回来的。
“没有追究吗？”程小楠愣了一下，虽然经理先前就说了不会公诉，但她始终以为他是在病房里的生活突然想明白了，原来不是这样吗？
于伟告诉她，警是下面的人的报的，而刘经理早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将来警察询问他这件事的时候，他一定不会予以追究。
“他，为什么……”
于伟叹息了一声：“小楠，也许在你心目中，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其实这世上又有几个好人呢？不管你信不信，可我相信，你刘经理在做那件事的时候一定是为你考虑过的。”
程小楠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轰了一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所以，这件事情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