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咱还是进城找专业医生处理一下吧,女孩子家家的,额头上要是留了疤始终不好的。”简易处理完伤口,虽然勉强止住了血,但闻讯赶来的白衡宇还是当机立断地将程小楠拉到了座驾前。
他似乎天生就是这种好好先生,考虑周到,细致热情,简直跟许言有得一拼。
知道拒绝无用,程小楠干脆就主动地打开了车门,可不等他们出发,刚刚才闹了一场的女人就又张开双臂拦在了车前。
“今天你们要不把账给我算清楚了,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话落,紧随而来的于伟顿时拦住她:“嫂子,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啊,小程儿的伤需要看医生,而咱们工地上整整两年的账目,怎么可能一下子说算清楚就算清楚呢?”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是来讨个说法的,你们这些人别以为老刘残了,我家就没有管事儿的人了。账目这事儿,今天你们必须给我结算清楚了。”
故意也好,无意也罢,这两年里程小楠早已见惯了无数讨债之人的嘴脸。
她知道对方今天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于是干脆就打断了白衡宇将要干涉的行为,缓缓打开了车门。
“你要算账是吗?好,我这就算给你。”
虽然时经两年,但工地上大大小小的开支明细从来清楚,程小楠找出相关的票据和台账并没有用多少时间,至于具体的核查工作那便是这个前来撤资之人的事情了。
望着面前整整几大箱子的票据,刘经理妻子的脸色顿时拧了又拧,别无办法也只得认命地一张一张核对了起来。
至于程小楠,虽然不用亲自动手,但也被她勒令不准离开,哪怕她在核查的过程中没有发现半点的错漏。
曾经的友好,一夕之间全部成了僵硬的冷漠,整个项目部的气氛也都变成了古怪,直到下午十分警察的出现。
“你报警了?”
副驾驶上,看着窗外流走的风景,想起先前刘经理妻子被警察以‘故意伤人’带走的画面,程小楠不自觉地看向身边的白衡宇。
后者点了点头:“这世上既然有些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解决,那么咱们为什么不能简单一些呢?小楠,我并没有这么好的度量,可以不去计较她对你的伤害。”
有些人,永远能够在言语和行为间给你足够的动容。
程小楠抿了抿嘴角看向窗外:“一会儿我们先去警察局,还是先去医院啊?”
答案不言而喻,面对伤患,天大的案件调查往往都得让步。
程小楠从医院缝完伤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可即便如此,警察局里依然还是有着不少人留守在岗位上。
当然其中也包括许言。
她最近已经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了。
人家都羡慕她这个体制内的岗位,朝九晚五,千年的铁饭碗,可谁又知道这表面风光下的苦楚呢?
正常应该下班的时间,即便是做文职工作的她,也还有写不完的报告和整理不完的会议记录。
程小楠到警局的时候,她正准备好局长明天开会要用的材料,一听同事说她被人给揍了,顿时火急火燎地冲进了调解室。
“楠楠,你咋样啊,没什么事情吧?”看也不看周围的,拉着她的胳膊便左右翻看了起来。
程小楠笑着抱了抱她,趁她愣住的空挡,指了指自己的额头道:“没什么事儿,伤口都在这儿了呢?”
刚刚隔得远没注意,这近看之下,那张姣好面容上的指甲印和指痕,顿时就无所遁形了。
许言当即就爆了声粗口道:“擦,是个人都知道打人不打脸,这家伙谁啊,怎么尽逮着你的脸挠啊?”
程小楠指了指她背后。
许言顿时拧着眉头转过身。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整个人便不由得怔住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幅美好的画卷,而她眼前的那副画卷里,那个男子有着一张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微笑的脸庞,那细致却又不过分柔和的眉眼也仿佛是镀了光一般,整个人空间都蓦然地散发出了一种诡异的吸引。
白衡宇见许言看过来,知道她必定是和程小楠认识且关系匪浅的,顿时朝她优雅一笑。
许言狠狠地怔了一下,大咽了口口水道:“你一个大男人干什么不好,好端端地做什么对人家女孩子动粗啊?还打脸,用指甲挠人,你这简直……”
“咳咳。”
不止白衡宇和程小楠,就连许言的同事也当即傻眼了,这许言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啊,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呢?
这人看上去向那种打女人的衣冠禽兽吗?
“那啥,他是我朋友,送我来警局的,不是……”
程小楠的话音未落,许言的脑子便当即‘轰’地一声,炸开了漫天白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实在难以相信自己搞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许言捂着脸当即便冲出了调解室。
风风火火的态度,顿时引得她那同事一声长叹,看向白衡宇道:“这孩子刚出来工作没几年,加上又和程小姐是朋友,所以情急之下刚刚误会了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白衡宇摇了摇头,虽然刚刚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这么误会,可他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许言捂着脸,呆在饮水机前猛灌了自己好几杯水,这才慢慢平复下来了自己的心情。
可是,她为什么会搞出这样大的乌龙啊?
又灌了自己一大杯水,终于将懊恼彻底压制之后,许言这才重新走到了调解室门外。
“什么,私了,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同意私了,凭什么我要赔偿她,她是个什么东西?”
声音很大,显然已经经历过了最初的情况了解,上升到了谈判协商的地步了。
程小楠打开门,这一回终于成功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她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穿得还算是贤妻良母,只是那声音和表情的的确确是有些和她的外貌大相径庭了。
不难猜想,这个人必定是施暴者了。
程小楠这一次聪明地没有去干涉,悄悄看了眼刚刚被自己误会的白衡宇,见他也同样盯着自己,脸色一红,顿时挨着程小楠躲在了一旁。
“你们光知道让我赔偿,说我对她动手,那么她做的事情呢?她唆使别人打伤我老公你们不管,她害得他丢掉了一条腿你们不管,我现在不过只是打了她两耳光而已,你们居然就对我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