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睡觉的地儿，熟悉了下工作的环境后，时候也不早不晚的了。
程小楠见工地上干活的人还未回来，便干脆在办公室里和张琪琪闲聊了起来。
和她所料的差不多，张琪琪是个土木口还没毕业的小实习生，因为学历是专科，所以大三这一年特地出来实习的。
她来到这里似乎也并没与多长的时间，整个人看上去依然十分简单，稚气未脱的模样，恍惚间又让程小楠想起了许言。
也不知道她现在去帝都了没有？
程小楠之前离开的时候并没有通知任何人，而离开之后更是直接换掉了手机号码。她是存心想斩断自己的过去了，朋友也好，亲人也罢，哪怕是仇人她都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小楠姐，以后工作上，还请你多多指导了。”三言两语后，也不知怎地，张琪琪忽然就站起身来朝程小楠鞠了一躬。
十分虔诚的模样，当场把程小楠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样做的原因。
职场毕竟是战场，虽然工地上并不如写字楼里的勾心斗角，但也并不是谁天生就有帮助别人的义务。
解惑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学校老师的责任。
“没什么的，大家互相学习就好了。”程小楠客气地说着。
她能理解张琪琪的忐忑，刚进入职场的时候，没有任何经验的毕业实习生总是举步维艰的，她们渴望能够有人对自己伸出援手。
而她当初遇见于伟，遇见刘经理他们，在这方面来说确实是十分幸运的。
时光匆匆，两人聊着聊着，天色很快就晚了下来，而白日在外面忙乱不休的男人们，此刻也终于下班回了项目部。
晚餐时，先前负责招聘程小楠那人也终于将她正式引见给了大家。
程小楠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因为在工地上作为新来的人，这种时候她往往是需要挨个敬酒的，曾经于伟也教导过她这是职场上最基本的社交礼貌。
但眼下这个工地，显然方方面面都是不走寻常路的，别说敬酒，甚至就连茶水都没有，而同事们更是没有表现出丝毫欢迎与友好的样子，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扒饭了。
程小楠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间简直尴尬极了，不过她向来脸皮厚惯了，顿了顿也就自来熟地用饭了。
只是，看着满桌子的土豆白菜，她原本阿q的心态，还是不由得僵了一下，尤其是在尝到那简直难以入口的怪味儿时。
强忍着不适，好不容易挨到晚饭后，程小楠这才拉着张琪琪细问了一番。
后者稚嫩的脸上依然一片天真，她实在是刚入行，没有任何的比较与见识，只以为这一行就该是这样的。
工地上确实条件艰苦，曾几何时程小楠也和张琪琪一样以为这里什么都不好。可她如今已经工作两年多了，就算过去只呆过一个项目，也是听同事们讲过工地的正常生活的。
艰苦，从来只在风吹雨打和常年不着家，而如今这个项目显然有些不太对劲。
程小楠并没有对张琪琪多说什么，她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好好观察一下才行。
虽然这个工作和以前同事们说的不太一样，可她如今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需要安定下来，需要这个偏远无人知晓的地方，至于伙食什么的，大不了自己掏点钱儿开小灶好了，反正农村里最不缺的就是土鸡土鸭。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程小楠就去附近的农户家里拜访了。
这里属于少数民族聚集地，小众化的民族语言实在晦涩难懂，她听了半天依然迷蒙不解，最后只得尝试性地找了张琪琪。
好在对方是本省的人，有着从小生活在民族融合区的丰富经验，很快就让程小楠购买到了土生土长的营养品。
于是，程小楠便自个儿开启了小灶。
她以为这里的工作会很忙，然而真正上手之后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担心都变成多余了。
招聘她的李先生告诉她，这个项目目前并没有正式立项，土地使用证等一些列手续都未齐备，甚至就连正式的监理单位也没有明确。
这样的情况，在行业里虽不多见，但也时常存在。
程小楠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能包工程的人上面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到最后这些事情总是会不知不觉解决掉的。
她只要好好做好准备就行了。
但她真的是很闲，因为除了施工单位外，别的单位全都是不确定的，而她做的这一系列资料根本也暂时没有人对接。
她想，这样也好，自己就当是放个假了，反正每天有吃有喝有工资，没什么不好啊。
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疑虑了。
照理来说，所有项目的存在都是为了经济效益，她也曾不止一次地跟领导提过了开支和成本的问题，可对方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岔开话题。
甚至，最后还让李先生来告诉她不要再干涉这件事。
程小楠越发不解，来工地这么久了，说实话她真心不知道李先生是干什么的。
既不是项目经理，也不是技术总工，更不是什么实际投资人与该项目所用企业资质的人员。
他到底为什么能在这里有这么多话语权呢？
程小楠私底下跟张琪琪打探过，可惜对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实在太年轻了，别说这些猫腻，甚至连项目系统里工作职责都分不清楚。
程小楠只能放弃，可她真的不明白，作为员工人们确实希望自己可以少干一点多拿一点，但这世上真有不注重经济效益的老板么？
尤其是那种成天撒钞票玩儿的。
这个工地上的人成天早出晚归，看起来好像忙得要死不活，但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的产值。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这些人每天晚饭后还非要聚在一起开会。
当然了，说是开会，不如说是以开会的名义把大家召在一起，然后进行一项无意义的聊天。
内容呢，毫无例外都过去如何如何的不幸，眼下在这里又是多么的安心和乐，然后顺带再展望一下自己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