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的,他明明是来表白的,可结果呢?小公主给他讲了一个故事,然后,说她要离开科尔马离开法国,回到她的东方?
只是他刚想要阻拦,就有一道成年男子的声音穿过葡萄架而来。
“小弗朗西斯,原来是你带着薇薇安小姐来到了这里,父亲正在到处找薇薇安,还不快和我去见父亲。”
找到他们的正是庄园主的大儿子,同样英俊深邃,只比弟弟更多了些岁月的棱角。
左未央刚想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摆脱弗朗西斯天真的纠缠,但一转身,就看到庄园主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
她略微被吓到,庄园主脸上有些微的歉意,对她行了一个绅士的古礼:
“薇薇安,是我这不争气的孩子给您添麻烦了吗?您请回去休息吧。”
话说回来,庄园主对她一直很客气,可哪怕是看在左家的面子上,大家不都是商人?又有什么优劣等级?他一个长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恭敬?
或许只是法国人的绅士,左未央没有闲心多想,就此道别回去,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
左未央走后,父子间的对话就直接了很多。
庄园主严厉训斥了一番小儿子的鲁莽大胆:
“弗朗西斯,看来是我一直太宠爱你了,把你给宠坏了,居然敢觊觎起薇薇安,你难道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弗朗西斯一向最怕父亲,但是这个时候,为了好不容易心动的爱情,也不得不为之反抗:“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左家的小姐,可难道我们家族就配不上他们吗?”
“不,你不知道。”庄园主摇头,眉头都皱在一起,“她可不仅仅是中国左家的小姐,她还是……陆夫人。”
那个男人,可不大好惹啊,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个薇薇安,而去触碰警戒,实在很不值得。何况眼下,他们那个男人似乎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得到风声,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听说已经暗中动身,如果这个时候他不懂事的小儿子做出些什么傻事来,恐怕非得惹来一场是非不可。
他们已经隐居很久了,真的不想再继续以前那种生活。
庄园主的大儿子已经陷入了有关于从前的记忆,露出悠长深远的神情,弗朗西斯也一样,但仍旧有些不甘心。
而庄园主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对自己的儿子们说,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很快……可能就要有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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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未央几次都没有顺利走成,不是护照被弗朗西斯藏了起来,就是各种事情都出了问题,她是个外国人,语言不通做事情毕竟不方便,只能依靠他们一家。所以,哪怕明知是固执的外国少年从中作祟,也不能说破,只能慢慢等到他想通为止。
反正回去的事情也不急,而弗朗西斯也是因为自己的不事先声明而错付真心,所以她也有责任让他走出这这段不应该的感情。
只不过,她做任何事情是喜欢细水长流地治愈,可事实上,一切变化却都往往是来得很快的,常常上一件事情还来不及处理完毕,下一件事情就已经发生。庄园主所说的,很快就会发生的事情,的确是来得很异常之快,犹如法国人一触即发的爱情。
葡萄园最近突然开始出现了一些长着东方面孔的人,左未央已经见到过很多次,有时候是在她的窗外,有时候是在几步之外的葡萄架中,还有科尔马街道的桥上,各处盛开的花丛深处。
她有些不堪其扰,终于在一次于葡萄架后又看到了那些奇怪的人之后,飞快叫住:
“你们到底是谁!”
对方显然愣了一愣,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会发现自己,当即飞跑起来,左未央就这么亲眼看见他们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瞬间消失不见,明明前一秒钟还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可一下子就又无影无踪。她连追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追。
看来,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
后来这群人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再见到过,不知道是不是就此销声匿迹,或者是更可怕的,换了一种更加隐匿的手段藏在她的身边。不过左未央真的是心大无惧,换做是别人早就去报警了,可她却还和平时一样淡定,甚至连庄园里的人都没有告诉。
左未央是胆大,但又不是完全的心大,她没有把庄园里出现奇怪的人的事情告诉庄园主一家人,一是因为,连自己都能发现的行踪他们又岂会真的不知道?二是因为,关于这群人的身份,第六感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她早就已经跟谢落联系过,那是在那群人逃走,三天不再出现的时候,自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很直接地问唯一知道自己行踪的谢落: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在科尔马的事情告诉我哥?”
“当然没有……”
谢落在大洋彼岸的那一头很是无辜,不过,这种无辜很快就连自己都装不下去,“好吧……我告诉了。”她转而从无辜变成无奈,“你知道的,你哥那个人,我真的斗不过他,一个月之前,他套出了我的话……”
果然,左未央听后连表情都没有变,时间也合得上,这样,就很说得通,很合理了。
“我哥似乎又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城,最近我身边总是出现很多人。”
“什么?我就说……”谢落懊恼至极,同时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喟叹。
“果然,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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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总是很容易达成共识。果然是左简萧告诉的陆城,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又是怎么一冲动,就把左未央的所在出卖给了半年前还恨得牙痒痒的妹夫,但与此同时也证明了一个道理,果然女人要远远比男人靠得住得多,谢落至少还苦守了小半年,可是左简萧却转身就出卖。
左未央知道亲哥的靠不住之后也没有过多的愤恨,她是真的已经看破,该来的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