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陈深即将有后,眼泪就止不住滚落下来,烫湿我的手背,这种灼热感使人清醒,这不是梦。
热泪盈眶导致我的眼眶有点浮肿,眼睛红红的。
或许,顾漓是真心爱着陈深的。要是不爱,又怎会心甘情愿为死去的陈深生孩子呢。在我的思维理解中,一个女人只会为自己爱的男人生孩子。
有时候又想,她有那么一丝丝的幸运,至少她的孩子能在她肚子里平安成长,想来我也放松了不少。
回到别墅时,已经7点多,看见鞋柜旁整齐地摆放着尹尧的皮鞋,我有些惊讶,他居然没待在场子。
我放下单肩包,径直走向客厅,尹尧端坐在客厅里看着合同,朱姨在厨房里为晚饭忙碌。
他听见了我的脚步声,转头一瞥,“回来了。”
我嗯地回应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嗤笑了几声,“早一点不好吗,还是冯小姐希望我不要过来,你好到外面去找汉子。”
我走近他,仔细观察,“哟,我哪敢呀?尹先生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啊?”
他捏住我下巴,脸色一变,质问我,“哭了?”
我想掀开他紧紧捏住的手,转身离开去厕所,“没有。”
他扳过我的脸,为我擦着斑驳干掉的泪痕,加紧了手上捏我的力度,“你的眼眶为谁而红?陈深吗?”
我痛得吸气,眉头紧皱,我昂起脖子俯视他,“你想多了。”
尹尧不由得我挣脱,舌头撺进我的口腔,吸食着我嘴里的温热。他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不让我动弹,另一只手疯狂扯下我的短裤。
我双手用力使劲推他的胸膛,但就像是以卵击石,毫无作用。
“今天是女儿逝世100天。”
一来为了转移他的注意,不再让他执着纠缠我和陈深的往事。二来我不确定他对顾家的看法,也不确定顾漓怀着的孩子能否顺利生下,但我定会力争,为陈深留下仅存的骨肉血脉。所以我不能将顾漓怀上陈深孩子的事儿告诉他。
他疯狂的动作一顿。我们已经错过女儿逝世3个月,可100天的日子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想他如果有良心的话也一定记得。
我一本正经地说,“可我们为人父母,却没能为她举办一场正式的祭奠仪式,她没有墓碑,没有身份,没有名字,一无所有的她告诉我她在下面很冷很孤独很害怕。”
尹尧冷冷地问,“你怎么确定是女儿。”
我嗤笑了好几声,“就是女儿,每次梦里都出现的都是女儿,她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可惜没有出生的命。”
我眨了眨眼睛,将眼里嘴里的泪水都悉数咽下去,“你要是有心,我们一同去那个人酒吧门前,看看女儿吧!”
虽然已夜幕降临,虽然已疲惫不堪,但尹尧仍然亲自开着车带我到了那条步行街。一路上气氛沉重,他不言,我不语,倒像是在为我的孩子哀悼。
下车后我主动打破沉寂的氛围,“这家酒吧是你托关系封的吗?”
他拿着雪茄的手一抖,心里肯定想我来过了,他的一些秘密也隐瞒不了了,于是掸了掸烟灰慢条斯理说,“对。”
我冷笑了一声,脸上的笑容逐渐展开,极其平静地说,“可干嘛怪罪于无辜之人呢。明明罪魁祸首就显而易见甚至近在眼前,可你偏偏不认,放走了他们,要去惩罚毫不相干的人。”
尹尧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在大树下停住脚步,随手丢掉了烟头,蹭得发亮的皮鞋狠狠将它踩碎碾灭。尔后抬眸说,“她如果还在都快七个月了,她生下来一定和你一样美丽动人。”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酒吧旁,缺少了络绎不绝的男男女女,步行街的这处也少了些许烟火气息。
我和他在酒吧对面的一张长椅上坐下。就像是一对平凡夫妻,郎才女貌,夜晚散布至此处休憩片刻。
如果孩子在天有灵,一定感受到她的爸爸妈妈此刻都来陪伴着她,度过她的重要日子。
我们静静地坐着,我回想着那晚孩子流逝的点点滴滴,他英俊的侧脸在我的余光中更显清朗,根本看不出已然三十六。
望着脚底下这双高跟鞋,刚好也是那日我来酒吧时穿的。
“尹尧我实话实说,如果没有那天的意外,我依然留不下她。”
尹尧本来平静的双眼顿时波涛暗涌。他在不动声色地隐忍,他觉不允许他掌控的女人违背他的心意做事。
“那你说,我要继续怀着,我不动她,你能保证别人不动她吗?”
尹尧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他也做不到。
当初充其量我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连情妇都算不上都人。我拿什么自保,他又以什么名义保护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他低着头在思忖,片刻后突然抬眸,“以后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他。”
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以后和未来,我想笑,但是忍住后冷漠地说,“我不会再为你怀孩子,更别说生下来了。”
他转过身压住我的肩膀,凝视着我将我看穿,“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摇了摇头自嘲着说反话,“没有,不恨,我都跟了你了怎么会恨你呢?”
其实也不是反话,我恨不起来尹尧,我恨不起来我孩子的父亲。要说恨,更恨周家人。
回去的路上,尹尧的情绪仍然很低落,我亦如此,但我内心是高兴的,因为女儿她爸爸终于名正言顺去看了她一次。
“冯莞,你最近愈发不正常了。”尹尧突然说起。
他居然说我不正常,我挑了挑眉,既然这样那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吧,我捋了捋了头发,“对,那你还要跟一个疯子在一起吗?”
他嗤笑了一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没有继续和他斗嘴,只是一笑置之。
往后的日子我也没想逃脱尹尧的束缚和控制,只是他自己患得患失般的担心罢了。
回到别墅已经深夜十一点多,朱姨已经睡下,尹尧不知怎地发疯地往我身上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