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口而出,不是你我又怎会心慌意乱呢。
尹尧低着头把玩着垂柳的枝叶,碾碎搓骨,“怎么遇见我就心慌意乱了呢,冯小姐不会想起我们之间的床笫之事了吧!”
他言语间的调戏总能惹得我恼羞成怒,哑口无言。
尹尧慢慢靠近我,将我的肩膀往下按,“坐下。”
我不得不坐在台阶上,他蹲在台阶下,轻轻抬起我那只崴过的脚,仔细瞧了瞧,抚摸了一下,只是有点红没有肿。他说还好没什么大碍。
他脱下我另一只鞋,三两下翘掉鞋跟,两双鞋子瞬间变成了平底鞋,他又温柔地替我穿上。
我坐在高处俯视着他,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商业大佬如今居然在玩弄一个女人的脚。
尹尧,你这样对我到底求什么。
我推拒他身体,缩回两只脚想要离开。他一把扼住我手腕,“前几日你生了一场大病?”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沾染了灰尘的裤子,又捋了捋耳间的碎发,“不劳烦尹先生关心。”
“可我心疼你。”
尹尧指尖灵巧地拨弄着垂挂着随风摇曳的柳枝,像极了在床上戏弄我的样子,轻佻风流,一身纨绔。
他眼眸一转,眼波里闪现从未有过的柔情似水,“你要剥夺我心疼你的资格吗?”
我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入一口气,“我不想再强调一次,我们已经结束了,那日你答应了的。”
他故意置若罔闻,自说自话,“我提议校董将校长撤职了,他废话太多,害得你晕倒。”
尹尧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是他目不识丁,不识抬举。”
我眉头紧蹙,忘了曾经听说过他是校董之一,可为何他要怪罪他人,“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需要你为我任何事,校长是无辜的,怪我自己身体太弱。”
“是该好好补补了,你看你瘦了一圈。”
我真的万般无奈,他总是转移话题,我都快被气要跳脚了,“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呢?”
他踮脚再次摘取了一枚嫩绿的柳叶,这柳叶像极了我的烟波黛眉,他吻了吻那片柳叶,将它毫无征兆贴在我唇上,我下意识要推开,他说不想被人察觉就不要动。
柳叶带着春日清新的芬芳,也有来自他的味道,我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尹尧的气息。
我一把扯掉那片柳叶,用尽全力盖在他脸上,柳叶随风落下,留下多情的玫红唇印。
我盯着他的脸,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尹先生少来这套,这是在街上,我光明磊落怕什么呢?”
他挑了挑眉,摸了摸脸上的唇印,嗤笑一番,“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叙旧。”
尹尧的胡搅蛮缠彻底惹怒了我,我控制不住扬起手掌,可巴掌还没落在脸上,他一把遏制住我的手腕,捏得我生疼,“女孩子少发脾气,可是要长皱纹的。”
趁他不注意,我勾起那只穿了高跟鞋的脚,一脚狠狠踩下去,痛得他嘶一声,两眼冒星,“调皮的小野猫!”
保镖走近见是我,恭敬地向我打了个招呼,在尹尧耳旁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
尹尧取下项链,打开项链的骷髅,里面竟是一颗小金骷髅,小拇指般大小。他把它强硬塞到我的手中,叮嘱我,“戴着它,保你平安,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生病了。”
他不动声色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躯为我遮挡最灼热的阳光,我站在他修长的影子里,遮荫躲雨。
每次在我狼狈无助,愁云惨淡之时,尹尧都会出现,就像此刻,为我遮阴庇护。
他低头挽起了袖扣,看了看表后抬眸,“还是那句话,有需要随时来找我。”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我盯着手中的小骷髅,它带着尹尧的温度和气息,滚烫,炙热,禁忌。在他快要转角时,我小声地呢喃道,尹尧,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心口一窒,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我摇着头目送他孤独强大的背影消逝,殊不知眼角竟生出了几分潮湿。
那日过后,s市陷入了回南天的潮湿天气,连续几日不见阳光。我养在宿舍阳台的多肉有颓死的迹象,于是我好心,窝在阳台上,为它们喷营养液。
可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一直震动不停,我慢吞吞地走进宿舍,拿起手机一看,江雨嫣。
她平时不主动联系我的,一出现准没好事,我重新拨通了电话,电话筒里传来急促的声音,“冯莞,还记得半个月前我们的交易么?”
那日是她将林五爷要整陈深的消息透露与我,我也的确答应了以后尽量拉她一把。
“等一下。”
我望了一眼其他舍友,她们都在专心致志做事,我按住话筒,走到走廊尽头才继续问她,“江雨嫣,你怎么了?”
那边的她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一言难尽,你先拿点儿钱过来,一小时内到坚娱赌场,在坚娱广场地下停车库的下一层,你答应过我的。”
“你要多少——”
还没等到她的回答,电话就突然被掐断。我的第一反应是她被绑了,可地点也不对啊,怎会在赌场绑人。唯有一种可能,她欠钱了。
没想到,还不到半个月,她就惹出了事儿,很可能当初和我约定时,就料到了会有这个结果。
她果真变了。
蹉跎岁月令她褪去了眼底保留着的那一份纯真和善良,往后的日子里,只剩人脉与利用。
我焦急地打电话给徐薇儿,将此事告诉了她。她让我直接打车过去,她也马上出发。钱的问题她来想办法。
坚娱赌场,不出名,应该是那种地下的小型非法赌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匆匆忙忙赶到坚娱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徐薇儿在这里等我。
坚娱赌场藏得真深,一进去几乎漆黑一片,黑灯瞎火的,只有一盏昏暗的灯。
穿过一条长长的昏暗隧道,终于进入了坚娱赌场的大厅,不似金隆那般金碧辉煌。在这里赌博的人,基本来自社会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