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了三年的人真的表里如一,仇人转眼变成恩人。”纪安宴阖了阖眼,“而我被仇恨蒙蔽眼睛,收集的一切资料都是假的。”甚至以为她催眠,不过是为了抹去眼里的世故恶毒,继续用善良无辜的面目诱骗下一个受害者。没想到,却只是为了掩盖共同的伤痛。
“故意折磨的手段害得她险些子宫永久性损伤,今生无法受孕。她被困在房间里差点死去,我也当是活该,甚至在她重伤时还打她。”
纪安宴向地上的人伸出手,“关长乐,一切误会都解开了,你是被冤枉的,是我的错。起来吧,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你了。”
关长乐傻傻地,并不知道头顶的人在自言自语什么,她在这声音中渐渐犯困,闭上眼睛,想蜷缩在地上睡一个难得的安稳觉。
纪安宴突然一把将她拽起,大吼:“我说了不会再报复你了!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关长乐低低惊呼一声,恐惧得连叫也不敢大叫,缩着肩膀,在他手里一动不敢动,惊惧空茫的眼神看得人都揪痛起来。
“你还要装是不是?”修长有力的大手一扯,扣子纷纷崩落。“你以为你装疯卖傻,以为没有怀上他的孩子,我就会放手了是不是?!”纪安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心脏出现问题,情绪就开始失控,大起大落,控制不了地暴躁易怒。
似乎手术后的排斥反应直到现在才姗姗而来,范安白当初那些缺陷的病理全部在这个契机之下转移到他的身体里。
是,他克制得太久了,他抓狂,他嫉妒!抓狂身体里这颗心脏对她的念念不忘!嫉妒她的妻子发疯发狂却是为别的男人!哪怕这个人是他最亲的弟弟!
可究竟真的是他自己妒忌,还是属于范安白的醋意,太痛太痛了,他分辨不清。
看着关长乐空洞畏惧的眼神,皮肤上那些遍布的伤痕,纪安宴脸色惨白,忍着那种铁钳在心脏里翻搅的剧痛,将火强压下去,放松了手上力道,他不容抗拒地转过她的脸。“看着我,看着我。”
一声声不断重复的轻缓的磁性声线中,关长乐终于褪去几分害怕,情绪稍稍平复。
“你面前的是谁?”
药物的后遗症又开始出现幻觉,关长乐恍惚的眼望向他,透过他,落在过去的回忆之中。这张有几分熟悉的脸庞跟记忆中尘封的面容重叠,她的眼泪倏然滚落,“……安白。”
纪安宴褪下她的内裤,缓缓进入。“再说一遍,我是谁?”
“安……”
她遵从他的命令,他却捂住她的嘴,堵回最后那个字,加快身下动作。承受的人只有茫然恐惧,不知所措;进入的人冷静克制,疼痛隐忍,这是场没有任何情欲的交合。
“跟你做爱的是纪安宴,进入你身体的是纪安宴,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才是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他一声声命令着,却捂上了她的双眼。
明明自己已经宣告了所有权,可心为什么还是这样颤抖零落?是那么害怕她透过他的眼看见的,是另一个人……
突然死死抓着胸口,这个心脏,都是因为这个心脏!
林可如再次来到特护房,发现门口加派了不少保镖,连医生护士也换了人,她被拦在门口。
保镖公式化道歉,“抱歉林小姐,先生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准进。”
林可如举起小花伞狠狠抽在保镖脸上,娇声嫩气地笑着反问:“睁大你的狗眼,我是‘任何人’?”
轰走所有人,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她和关长乐。而这一次,关长乐不再是头发凌乱,被绑在病床上的凄惨模样。地板铺着走路没有一点声响的长绒地毯,屋内每个可能伤到她的尖角都被包裹起来。而她虽然还是缩在床上,却不再吵闹,明显是被照顾得很不错的模样。
林可如突然抬手,一把揪住她头发,扯过来,恨得几乎想在那张气色逐渐恢复的脸上泼硫酸。“贱货,告诉我,你是用什么下贱手段让安宴变得这么在意你的?说啊,你给我快说啊!”
林可如简直要气疯了!明明安宴应该厌弃这个贱人的,她不是已经疯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不但没有丢掉,反而悉心保护起来?!
傻掉的关长乐根本不懂眼前的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好疼好难受,又要回到每天都被毒打折磨的日子了。她逃不过躲不开的,只能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头。
林可如却忽然停下手,眼睛死死盯着她的锁骨处。“骚狐狸精!下贱的东西!你真的勾引了他,你勾引了他!”她勃然大怒,下意识就要一个耳光抽过去,快落下时却停了手。
林可如不是个笨蛋,相反她有头脑有手腕。以前不方便在关长乐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现在更不能。“四年前抢走我的安白哥哥,现在连安宴想也抢走,烂货!贱逼!你当初怎么就没死掉?!去死去死去死!”
她一把扯下关长乐手背上的针管,一针狠过一针地扎在她身上,疯狂报复的快感完全扭曲了她的脸。直到针在消瘦的手臂上折断,又将她拖下床,扯下被子蒙在她身上,坚硬的皮鞋一通乱踩,直至关长乐昏迷,这才稍稍解气。
“哼骚货,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你不是想离开吗?我大发慈悲帮你一把好了。”
拿定主意,林可如再次撑起蕾丝花伞,优雅地踱出了房间,对门口众人道:“你们的疯主子又犯病了,快进去看看吧,咯咯咯……”
找了关长乐十天,急的快发疯的沈念余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也可以帮你送走她。”
沈念余惊喜中也不免警惕:“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事,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不用管我是谁,你要的是关长乐,而我要的是纪安宴,这理由足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