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警似听了一个无痛不痒的笑话,嘴角轻轻扯着,确认手中文件无误之后,抬起头看着她,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会有那一天。”
不会有任何人能从沈肆身边抢走他,他保证,即使沈肆不愿意,他也不会离她而去,再也不会让她孤单一人。
顾萱然骤然握紧了拳头,又很快放开,即使她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放下,他现在的态度依旧深深的刺痛到了她。
但她也知道她必须要放手一段时间,这一次沈肆给了她重创,早晚有一天,她会一一讨要回来,包括冯警。
送走顾萱然,冯警想着又打了电话给沈肆,响了许久也没有接通的迹象,他能想象得到她现在会是怎样的状态,马不停蹄的往沈肆家赶去。
沈肆和商行远谈完之后,整个人都很恍惚,浑浑噩噩,她看到了冯警给她打的电话了,若有所思地举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两个字,就是没有接起。
脑海里和心里都在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一句话:是他,一定是冯警救了顾萱然,除了他没有人能有这个能力。
想得出神,门铃响起她都不为所动,铃声急促地响了一阵,门外的人似是没了耐心,开始猛烈的用手拍门。
“沈肆,开门。”
沈肆本不想理,但听到外面微弱的声音之际,沈肆突然回过了神,走过去开开门,四目相望。
冯警见她安然无事,只是邋遢颓废了些,不由松了口气。
“在家啊,吃饭了”
啪——
他话未说完,她一个猝不及防的耳光打过来,落在他的脸上。他被打得偏过了头,摸了摸被打的地方。
“解气了?有事进去说。”
“滚!”他想闪身进屋,却被她堵得死死的,大有他要进去就从她尸体上走过的架势。
但看她憋红的眼睛,饱含着水光泫然欲泣,他顿时就心软了,是他害她这么难过,她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费,那么多的委屈也全都白受,她把他拒之门外也是理所应当的。
“沈肆,我们谈谈好吗?”
“那好,我问你,顾萱然是不是你救的。”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当面问他,想听听他的答案,如果他说不是,她也许会选择相信他。
“是我。”
他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沈肆好似掉入万丈深渊直至冰窟,周身散发着冷意,连眉目间都染上了寒光。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你是她的丈夫,保护她天经地义。你们已经赢了,又何必再来看我这失败者的笑话。”
这话让冯警极其不是滋味,她以前最多不过跟他撇清关系,现在,已经把他放在敌人的位置。
沈肆关上门之际,他一个伸手卡住了门,知道沈肆的力气不敌他,多用了几分力推开门,准切地揽住她的腰身,抬腿上前一步,他整个人便带着沈肆进到了门内,反身轻轻的把门扣上,完了之后才缓缓转身,弯身与她平视。
“我来是告诉你,我已经和她离婚,从今天开始,我和顾萱然之间再也不存在夫妻关系,无论真的,还是假的。”
“你和她没有关系了”沈肆心中一惊,细细呢喃,面色怔忡了一会儿突然用力推了他一把。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她?!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你才是是非不分的那一个!”
“不管做了什么,她都已经损失惨重,你又何必”冯警怕她陷入偏执,既无奈又小心翼翼,他何时需要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可就算如此,沈肆依旧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害了我的大哥,是我的仇人!!”沈肆突然间就爆发了,她只觉得自己心中憋了一口闷气,再不发泄出来她就要疯了。
为什么总是斗不过顾萱然,她明明坏事做尽,所有人还要帮着她。那罗韧躺在床上的三年该怎么算,造成他们兄妹误会,日日夜夜痛苦折磨着她,这些,又该怎么算?!
都成了自作自受吗?
冯警不忍地看着她,本不想就这样告诉她,但她钻牛角尖不放过自己的样子,让他一刻都看不下去了。
“害你大哥的不是顾萱然,是罗放。”
短时间内,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安静,仿佛置身于空旷的空间,除了他们,就是无尽的黑暗。
“这不可能,你别想骗我,我不会相信你,不会”她一边后退着,一边不停地摇头,晶莹的泪珠滑落,满眼的不可置信。
冯警在她后退到一半的时候,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不容反抗地将她的手裹入大掌,瞬间掌心一片冰凉。
他叹了口气,仇恨太沉重了压在她的心头又太久,从现在开始,他要让她一点点的放下,救赎她,守护她。
“我永远不会骗你,你是我喜欢的女人。”冯警两手并用地替她暖手,沈肆用力他也用力,利用巧劲,怎么样都不会让她挣脱。
“当年那场车祸顾萱然也是受害者,她被下了药,没有罗韧她就只能车毁人亡,罗放算准了你大哥不会袖手旁观,他必定会不惜性命保护顾萱然,其中的道理,你懂吗?”
沈肆虽然心中意气难平,但她还是听懂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目光呆滞。
如果冯警说的都是真的,意味着顾萱然不过是罗放借来的炮灰,他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罗韧。
事情调查出来之后,是顾萱然酒驾导致的车祸,责任在她,但有冯顾两家的庇佑,她最终得以逃脱罪罚,而罗韧命是抢救回来了,醒过来却是遥遥无期。
事情就如此收尾,无论怎样都不会查到罗放身上,还误导了沈肆这么久,冒着生命危险和顾萱然作对,他完全可以借此再处理掉她,这样就再不会有人揪住此事不放,可是前几天他还假惺惺的劝她放弃报仇,这未免太说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