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女人对你很重要?”
冯警一语道出了沈肆最真实的感受,于是重重地点头。
“我总感觉她会是我一位很重要的亲人,”说着她黯然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我还从没见过我的亲人,一个也没有。
“吃吧,凉了不好吃。”
沈肆兀自沉浸在感伤之中,冯警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她才定了定神,抬眸对他轻轻一笑,状似无意地开始一个一个的往嘴里放馄饨。
冯警却开始有了计较,寻思着着手帮沈肆找找亲人,虽说现在有他照顾她,但看得出沈肆对亲人有着如此深的渴望,他下意识的就想替她做这件事情。
可是茫茫人海,要找到她的血缘至亲,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在沈肆一点记忆都没有的情况下。
想着,他又看向埋头吃东西的某人,并没有任何不妥,可就是从她乌黑的发顶,他看出来了,她的情绪不高,有些低落。
“你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撞到过头之类的?”
两人的沉默止于他突然间无厘头的问题。
“你是怀疑我失忆?”
“不无这个可能。也许你之前见过那个女人,只是记忆丢失导致你忘记了。”
冯警慢里丝条地说着自己的猜想,沈肆奇怪的用手拍拍自己的头,很肯定的回答。
“当然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八岁以后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我忘了,也就不会想着报仇了。至于之前的,只知道我流浪了很久,最后是在孤儿院被大哥带回去的。”
冯警不放过一点细节的听着,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她说的这些,冯警早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来需要找到当年那个孤儿院,不敢保证完全弄清楚沈肆的身世,至少,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他并不打算这么快告诉沈肆的决定,免得她整日惦记,最怕结果令她失望。
心里计较的是这么回事,嘴上说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你当真没有失忆,怎么你会不记得我?”
沈肆被他一句话打得有点懵,什么不记得他?自打认识他以来,她就没一刻不是在“惦记”他的!
冯警见她实在困顿,低着头闷闷地笑出声。
“六年前,在东胡镇的湿地里,是你救了我,你忘了?”
沈肆不解之余还是被惊了一下,原来她和冯警早有见面?冯警应该没理由骗她把!
可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的记忆究竟怎么了······?
顿时有点头疼。
“你说,我救过你?可是···”
“可是你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是吗?”
沈肆抿紧嘴唇点点头,两眉头拧成一股,差不多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查清楚,放心交给我,嗯?”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对她下手,而掩盖掉她那一部分的记忆,又有什么目的?
还是可是···可惜又被冯警打断。
“你想记起来是吗?”
沈肆又只有点头的份,什么时候冯警竟看透她到如此地步?
“我帮你,但你需要耐心一点,知道?”
他总是了解她的,她面对疑团时会钻牛角尖,因为他一句温和的话却能让她宽慰许多,他似乎有种魔力,无论何时都能让她平内心静。
“那你告诉我,当时我是怎么救你的?”
那一年冯警28岁,正值他在事业上大展身手的时候,也就在那一年,他在外接到冯期越权叛变还劫持了冯景霖的消息,以冯警对冯期的了解,他认为冯期一定不会这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结果的确也如他所料,冯期叛变是假,欺骗他才是真的。只是他不知道上演的竟是这样一出好戏,冯家大宅的门一开,几十台摄像机闪光灯对着他,接下来,一系列的问题围绕着冯警继任冯氏家业掌权人如何如何的问题展开。
接下来显而易见,冯警被迫戴上冯家继承人的帽子,更让冯警觉得可笑的是,他刚一答应下来,顾家大小姐顾萱然就成了他的未婚妻,继任典礼当天还会同时举行他们的订婚仪式,这可谓双喜临门的好事,但谁都知道,两大家族的联合,那将是另一个家族甚至政权的颓势。
继任典礼和订婚典礼都没有成功进行,冯警和顾萱然那一辆车遭遇了车祸,车上所有的人生死未知。
其实车祸是刹车失灵所导致,下手的人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冯警死。偏生命定冯警命不该绝,翻车的时候是垂直入江的,冯警被一股力量给打了出去,在爆炸之前落入了水。
当时他想着正好趁这机会离开,沿着水流一直游,直到筋疲力尽,累瘫在河滩之上。
谁想此时十几名黑衣人向他袭来,一番艰难的搏斗,冯警体力不支,受了他们好几刀,身上鲜血淋漓,都分不清楚哪些来自哪里的伤口。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冯警拼着最后一股狠劲儿冲进身后的芦苇丛,几经躲藏才算把人甩掉,直到天黑,他有了点力气才开始走动。
他并不敢掉以轻心,那些人必定在外面设了埋伏,一旦他出去,正中他们下怀,所以他只能往湿地深处走。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黑暗之下他视物不是特别清楚,忽的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脚踏在湿地上,挤压着草和泥发出吱吱的声音,刚掩过脚底的水被溅起。
冯警随着声音逐渐大声而停下脚步,还没稳住身子就被人猛地一扑,被撞到了伤口,他闷哼着倒地,而对方却只是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那个横冲直撞撞倒他的人,正是沈肆,也许,应该叫她罗杏。
他不知道大晚上的她为什么一个人在那种地方乱跑,只知他当时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只知道她发现他身受重伤之后,不知所措了一阵,但又好像在躲着什么,情急之下干脆的扶上她一起跑。
他是那时候就知道她体力差的,搀着他走了几步呼吸就急促起来,一片黑暗的寂静里,他的耳边就只剩下她急促起伏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