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和寸头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甚至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想过再多叫几个人来。就连绑我的时候,也只是多了一个司机而已。我突然有些好奇他们俩和靳沉有什么过节,非得搞得这么难看。
“哥,来了。”寸头望着站在我前边的瘦子,突然说了一句。我听着寸头的话,忙抬起头往前面张望。可瘦子挡着我,我压根看不见靳沉带没带人来。只听得细微的脚步声。我心里腾腾的狂跳不止。这靳沉可别傻到一个人都没带。电视剧里头也不是这么演的呀。
正想着,瘦子从我面前挪开了。我本想着抬起我那双感激的双眼看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我楞在了原地。和我一块楞在原地的还有瘦子和寸头。
寸头似乎有些激动,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胳膊,拉的我差点站不稳。他吼道:“妈的,哥,那小子跟咱们打马虎眼儿呢。这妞看来他是真不想要了。”
我听着寸头的话,方才的悲凉还没从心里褪去,就被他这话给吓得差点站不稳。
眼前的人提着一个袋子。压根就是个陌生人。他来的意图很明确。他说:“靳总说了,这钱你们拿去,人我们要了。”
“放狗屁。”寸头吐了一口唾沫星子。骂了那来赎人的小子一句。
我也想跟着骂,可我只能在心里骂,本来想着这靳沉指不定还念一点旧情分果真会英雄一把,可眼前这人是谁,他是不怕我被这俩人撕票还是怎么的。我心里泛着酸水,突然想到自己短暂的一生里头,靳沉这人就给我抹了不少污点,此刻我若是被这俩人意气用事给撕票了,那我做鬼也不要放过靳沉。
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可笑了。我竟然还带着几分的期许,简直是啪啪打自己的脸。
寸头松开我,看了眼站在一旁抽着闷烟的瘦子。我刚才听到寸头叫他哥,看来这俩人是两兄弟。我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们二人:“我是真和靳沉不熟,他就是个负心汉。你瞧我都被你们给绑票了,他连来都不来,你们真的是绑错人了。”
我说的梨花带雨,几乎要留下眼泪。此刻我是真的有点想哭的。可寸头一把拧住我的胳膊,疼的我瞬间眼泪就憋了回去。他盯着我的侧脸,恶狠狠的说道:“绑错人,我看切了你一根手指,他到底来是不来。”
我被他这话吓得顿时不敢说话了,歪着脑袋心里鼓跳的厉害。站在对面的小伙子看了我们一眼,将手里的那袋钱放了下来。
“这钱是靳总给你们的。靳总说,你们是为了钱,没必要把事情闹大。这钱是按照你们口头上说的给的。这位梁小姐是靳总公司的员工,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而且两天前被公司给开除了。若你们觉得她留着有必要的话。靳总不会怕麻烦报警的。”
“少他妈给我在这扯淡。”寸头松开我,抬手指了指对面那人。
我听着这人的述说,心里简直透心凉到了底,这靳沉还能在无人性一点么,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是在他心里我竟然连个需要被救下的陌生人的不如。我叹了口气,突然也不反抗了,任由眼前他们商量。一个人呆在一旁有些呐呐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瘦子没说话,将烟吸了半截,看了我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一歪头,示意寸头过去拿钱。
寸头有些不乐意,看着他:“哥,那小子把咱们逼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就打算拿他施舍的那点儿钱走人。”
瘦子看了寸头一眼:“你还真想闹出人命来。”
寸头从兜里亮了亮武器,我一眼就看清了那是一把瑞士军刀,不由心头颤了一下。瘦子抬起手压了压他欲拿出来的动作,示意他沉住气。
寸头叹了口气,只好朝那人走过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拿钱过来的小伙子倒是十分尽责,还不忘记我还在这边的手里头。寸头刚抬起去拿钱的手收了回来,站在那小子的跟前。虎视眈眈的望着他,说实话,按照这两人的身板儿比例。
我还真的很担心小伙子被这寸头撂倒。
但瘦子站在原地喊了寸头一声:“把人弄过去。”
我大概永远都没有想过,一次意外会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伤害。
我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稍微可以动一动。
腿上上了钢板,高高的悬挂在白纱布上,我没法翻身,后背上有伤口。稍微一动就疼。所以每次病房里进来个人,我就只能转转头。因为伤了内脏,听说手术做了一晚上,靳沉甚至请来了院长,让最好的医生给我主刀,我这小命才算保下来。当听到护士说的时候,我这后背汗涔涔湿了一片,当时若不是怕连累靳沉,我还真不打算跳坑的,没想到跳下去也差点死了。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可能就这么跳下去。
从我进医院之后,靳沉倒是每日都来,我想对于我这次的事故,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特别内疚的。甚至隔天梁良就跑过来,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拉着我的手,一副要锤死靳沉但又不敢动手的模样,最后又只好拉着我的手。好像下一秒我真的就要西去的样子。我受不了梁良这变化,况且他身边还跟着他新交的女朋友。我尴尬之余没力气跟他狡辩,只好递眼色给靳沉。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的功夫,梁良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特别大的变化。在我面前情绪也稳定了,说话声都是轻声细语的。眼神里竟然都特别充满慈爱。在我的逼问之下。靳沉这才松口告诉我说他给了梁良一张卡,五十万营养费,不够还可以再拿之后,对于梁良的反应就理解了。
开始我还埋怨靳沉这钱浪费了。靳沉却满不在意的样子看着我说,这钱本来就是安抚梁叔叔的。钱也不多,我看着他那副伟大光芒的样子,差点儿一口气没过去,五十万不多,那当初各种要挟逼迫我。这会儿我放了点血,这钱就一点儿也不多了。
不过,好在梁良的确是把钱花给了我,没有拿去赌,还说以后我嫁人了,这钱就当我的嫁妆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其实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但是我忍着什么也没说,瞅着他每日和那个女人过来,两人看起来倒是难得的恩爱模样。让他自己省着用就行。我的嫁妆我自己会挣。梁良看起来似乎特别内疚,最后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之后,他偶尔还是会过来看我。再然后靳沉给我买了一辆轮椅。那日,他推着轮椅进来。我靠在床头够旁边的水,水没够到。杯子摔了。洒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靳沉将车推在一旁,给我重新倒了一杯水。还特别贤惠的把地上的碎玻璃给打扫了,那日可是着实把我给吓坏了。见我迟迟不接水,靳沉抬眼看向我直接将水塞进了我的手心里。我猜反应过来。
“你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我靠在床头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靳沉将那把轮椅推过来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喝水少说话。”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最后推了推手边的轮椅:“今天难得出了个太阳,要不要出去晒一晒。”
“还是不要了吧。”我抬头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日光。有些不太愿意动。因为我这人怕疼,一听说稍微一动就可能扯动到伤口。我这就能想象得到我那伤口随着我一动就崩出血来。但我这点心思靳沉却完全不能体会。他没让我考虑多久,就一把将我从床上抱了下来。他动作很缓慢,但我还是惊的哼了一声。他眉头蹙了蹙看着我:“怎么了,伤口疼?”
我一张脸贴着他红红的摇摇头:“也没那么疼。”
“那你叫什么?”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将我放到了轮椅上。
“你突然过来,我本能反应。”我不看他,脸上有些发烧。
靳沉却未再搭理我。抬手推着我便出了病房。医院门前的草地上今天也有不少人出来晒太阳。暖烘烘的,在冬日里头十分难得。
靳沉将我推到了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偏头看着他十分享受阳光的样子。好似少了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神采。
“我觉得我跟你们公司八字不合。”我突然说道。
靳沉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望着前方绿油油的草坪继续道:“你看啊,我进公司才多久,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次还差点儿丢了命。”我说完,突然有些松了一口气。这下也好了,公司也不用去了。等病好了。我就自己出去做点小生意好了。
许久坐在我身旁的靳沉突然开口道:“梁欢喜,有没有想过找个人结婚。”
“结婚?”我惊讶的看向一脸平静的说出这两个字的靳沉,突然觉得可笑。这两个字说实话还从未在我的心里出现过,即便我和许越舟呆了好几年,我也从没想过跟他领证。我不相信婚姻,至少我的父母就是很好的例子。我扯了扯嘴皮看向他:“就算我想,我也不能随便在街上拉一个男人过来结婚啊。”
我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很奇怪,至少我和他之前的关系还没有深切到需要讨论这种十分私人的问题。可是靳沉接下来说的话却惊得我半天合不拢嘴巴。
他说:“若是你想结婚的话。可以跟我。”
我觉得他一定是脑子烧坏了,要不就是又打算使什么坏儿。我呆呆的看着他,突然觉得太可笑,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看着他。
最后笑的伤口果然开始疼了。我不笑了。看向靳沉,他的目光却是十分认真的盯着我。竟让我觉得他没有开玩笑。可是我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我。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的样子:“那个我只不过是腰上擦了几根钢筋。差点丢了命也捡回来了。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像娶我吧。”
靳沉从口袋里抽出一盒烟,随即顾及我还是个伤员,便又将烟给扔在了一旁。他两只手臂修长,撑在膝盖上看向我:“若是你跟了我,以后不需要上班,钱随意用。”
他这是在诱惑我,我屏住呼吸的看着他颇为认真的神情,怎么着这突然事情的方向变得有点诡异了呢。他这是一本正经的在跟我求婚吗。我突然觉得胸口有点接不上来气儿。一脸懵的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你看我不像?”他一脸沉静的望着我,丝毫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
我搓了搓手掌,对着他尴尬的一笑:“可是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结婚不是应该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吗?”
“可以培养。”他继而又打断我的话。
我这下觉得事情有点复杂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太突然了。我得好好理一理。”
靳沉从我身侧站起身来,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在我面前显得高大无比,特别是我坐着的时候,就更加显得他十分高大。这样一个有钱又很帅的男人,突然说要跟我结婚,着实有点惊悚。他莫不是有什么隐疾,才会初次下次吧。
靳沉从我身侧走至我的身后,将轮椅掉了一个头,便将我往回推。
“这件事情我不着急你给我答复。你若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靳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坐在轮椅上,一颗心脏跳动的实在太快。说实话。于情于理这男人睡了我。比许越舟还要更进一步,可是不代表他睡了我,我就非要嫁给他不可。再说他这个人性格如此古怪。我怎么可能轻易就答应他这个条件了。
婚姻虽然不靠谱,可随便就跟一个男人结了婚那才是最不靠谱呢。
一路我不再发表言论,任由靳沉将我推回到了病房里。他将去抱起放在了床上,他的侧脸贴近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他身上特有的香气,我这心就陡然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