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放在床上,靳沉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走出了病房门口。整个人才松弛了下来。
就这样,结婚这件事情放在了我与靳沉之间之后。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瞬间就变得十分奇怪了。他给我请了一个看护,虽然来的次数少了,可是也比较紧凑的来看我。
我的腿上的伤渐渐恢复了,不再需要依附轮椅,偶尔我就扶着墙壁往外走两圈。去上厕所。本来想着等我伤好了。我一定立马飞奔出院,远离靳沉的视线。结婚,鬼才要跟他结婚呢。我梁欢喜为钱低三下四这么多回。怎么可能还会为了个男人莫名其妙的理由就结婚。
但我没料到的是,我会在医院遇到许越舟。
那天,护工去给我打热水。我便独自一人扶着墙往厕所的方向走。腿的伤虽然好了不少,可是仍旧使不上来太大的力气,我扶着墙壁走的特别的缓慢。就在我小心翼翼的使劲儿生怕让自己感受到腿上的疼痛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声音的方向来自我的对面。我几乎一瞬间就辨认出了那个声音。抬头,许越舟站在我的对面,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人,他一只手扶着那个女人。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
说实话,原本以为再次见到许越舟我这心里不会有太多的波澜。可是当看着他手里牵着的那个女人就是那次我堵见的那个女人的时候。我这心里头就是不争气的哆嗦了一下子。似乎许越舟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我,还是见到我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当下他就松开了那个女人走了过来。
眼底里浮现着久违的关切看着我:“欢喜,你这是怎么了?”
我好笑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我自己都未察觉的刻薄:“这是做什么呢,你朋友挺着个大肚子等着你呢。在前女友面前献殷勤不太合适吧。”
许越舟似乎没有料到我的冷嘲热讽。脸上的关切尴尬的散尽。看了看我的腿,眼底里浮起了一层阴影。
“欢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说话干嘛那么刻薄。”
他竟然还有脸这么问我,为何要说这种话。我差点儿就笑出了声。当初可是他卷着那笔钱将我推给了别的男人,如今竟然还觉得我说话刻薄。
我扶着墙壁的手缓缓的落下。冷眼看着他:“许越舟,五十万够用吗?用的踏实吗?”
听到我的话,许越舟的眼底里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看着他微微捏紧的拳头,他以前可是个很有骨气的人,现如今这是怎么了。面对着我的冷嘲热讽都不动声色,难道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欢喜,我有话对你说。”许越舟猛地抬起头来,突然伸手要拉我。
我抬起胳膊一把甩开他的手,觉得被他碰一下都是恶心至极的事情,可这一下子太过用力。扯得我背后的伤口猛地一疼,我疼的几乎弯下腰去。撑在墙头几乎站不稳。
许越舟担忧的上手来拉我,却被人一把给推开了。我感受到自己被人一支胳膊撑了起来。不用看我便知道是谁。靳沉的手腕越过我,担忧的看向我随即眼底浮起一丝寒潮望向站在我对面一脸错愕的人。
“是你。”靳沉似乎对许越舟还有一点儿印象。
“梁欢喜,你跟了他?”许越舟却没有搭理靳沉,而是质问了我一句。我脸色发白,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里狠厉的光泽。男人的自尊心果然不堪一击。我嘴角勾起一丝报复的快感望着他:“是啊,不仅跟了。而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什么?”许越舟眼底里的不可思议几乎要将我看穿,我眼神坚毅的望着他。随即抬起眼看了看身侧人的反应,靳沉的脸上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看了我一眼,随即露出一丝怜爱的神色。这眼神真是绝了,看的我真以为他对我有情,可是做戏做全套,靳沉演技丝毫不比我差,自然我也明白他这是默允了我的话,刻意说给许越舟的听的。
“梁欢喜~”许越舟猛地抬起手砸向墙壁。我抬眼看着他暴露青筋的手。可他却只是狠厉的叫了我的名字,那眼神看的我的心莫名刺痛了一下。明明是他先放手的,为何这眼底里却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先放手的人早就不配拥有别人的爱。许越舟不再看我,转过身,走向一直等在那里的大肚女人,随即离开了我们的视野。
我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后背的伤痛一点儿不比心里的疼。靳沉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很快将我扶到了病房里。
后背上的伤口被撕裂,医生重新过来帮我处理了伤口并且。
我靠在床边。眼泪顺着眼角一路往下滑落。靳沉看了我一眼,眉头轻蹙:“那么疼吗?”
我猛地点点头,眼圈红红的接过他递给我的纸巾。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背疼。
因为药物的缘故,我很快就睡过去的了,醒来的时候病室外已经暗了。我睁开眼瞅着昏暗的病房,周围十分寂静。
我动了动自己的腿,想要翻身起来。因着伤口再次撕裂,刚一弯腰我便疼的冷哼了一声。
“醒了?”病床的对面突然一阵声音传来。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回到:“谁?”
病房里的灯顿时被打开。我惊讶的瞪着一双眼看过去,靳沉竟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起来似乎也是刚醒的样子。
我咽了咽口水望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靳沉却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抬眉淡淡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刚睡醒的样子。我望着他略微惺忪的睡眼,扯了扯嘴皮:“你睡着了?”
对面的人站起身来,抬手揉了揉蓬松的头发。望向我:“要吃什么?”
我盯着他茫然的摇了摇头:“你不会一直在我这里吧。”
靳沉站起来往我这边走了走,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没有,就刚才进来一会儿。”
说完又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让阿姨做了点吃的,你若还想吃别的,我出去再给你买一些。”
见到眼前的人不似冷漠的样子,我略微惊奇的盯着他。
额头上突被人点了点。靳沉收回手看着我:“问你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看向他:“都行。我也不太饿。”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回来。”说完,靳沉转身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看起来有些倦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这几日他每日都来,两头跑,虽然我这边也不太需要他特意过来,但是每次他来一次我还是心理踏实不少。
不知不觉倒也习惯了这人的存在。
阿姨来的时候,靳沉还没有回来。见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立马关系起来。明明没有和阿姨接触过几日,可是阿姨待我着实如女儿一般,问长问短,又给我端茶倒水。我心里头觉着暖暖的却又不太希望阿姨为我忙前忙后。
给我盛了一碗温热的骨头汤。我端着汤匙喝了一口,开心的看向阿姨:“您这么晚还没回去,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听说你住院了,我这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靳先生还特意让我做了骨头汤。说你最近吃不得辛辣。”阿姨说着一边收拾我手边的塑料袋,一边带着笑意看向我:“说来若不是你来,这靳先生每日三顿还没有这么正常过呢。”说罢,阿姨将手边的袋子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我听着她的话好奇起来,抬起眼看向她:“以前靳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啊。”阿姨若有所思的思索片刻说道:“别看他待人不太热情,可是心却很好。虽然我来家里帮厨的时间不长,不过有一次遇到了事情,还是靳先生帮我解决的。”
“是吗?”我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阿姨,没想到这个在我眼里劣迹斑斑的人,在阿姨眼中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那他平日就一直一个人住吗?”
“是啊。从我过来帮忙,他就一直是一个人。大概已经好几年了,这孩子也挺安静的一个人,我听说他以前倒也是和家人一起住的。只是现在大概搬出来了吧。”
“哦。这样啊。”我有些惊讶的听着阿姨的阐述,不曾想到靳沉原来还有这一面。
手里的汤已经喝了半碗。阿姨收拾着东西着急走。
我看着天色已晚了,便也不好留她。阿姨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敲了敲门。我以为是靳沉回来了。便应了一声:“进来。”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我捏着苹果轻轻咬了一口,抬头看过去。手上的动作愣在了原地。我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男人,猛地松开手上的苹果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越舟淡淡推开病房的门,他看起来和以前差距并不大,只是穿着方面更加得体了一些,我想到白天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抬起手不太想搭理他。猛地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咀嚼。
“怎么一个人?”许越舟突然问了我一句。
我咬着苹果,目光盯着被子上,压根不想搭理他。抬手一口接一口的吃着苹果。手上的苹果猛地被人一把抽掉了。我塞的满嘴的碎末看向眼前的人,嗔怒道:“你干什么?”
“我想和你谈谈。”许越舟望着我。
“我们之间还有话可谈?”我觉得有些可笑,望着许越舟突然笑了起来。
许越舟却不理会我的注目,仍旧望着我:“你不能和那个人结婚?”
我瞧着他的样子,合着他是因为白天我意气用事的话起了反应,我可笑的盯着他:“我和谁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梁欢喜,我说的话你最好听着。”许越舟的目光骤然变冷。以前他在我面前生气的时候总是会这样,如今他仍旧一副教训我的样子让我看起来甚微恶心。我盯着他:“许越舟,你是不是忘了,咱俩已经分手了。”
许越舟猛地靠近我。我往后避了避。可眼前的人的目光却紧盯着我,让我不得不望着他,他抬手捏住我的肩膀,眼中带了一丝悔意:“欢喜。那个人并不是你看起来那么的简单。你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那我跟着你有过好日子吗?”我嘲讽的盯着许越舟,五年的相处我太知道怎么戳他的痛楚,只是这样的话以前还起到一点儿作用,如今他睡的那个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戳得是谁的痛楚。
眼前的人松开我。站定在我的床边看向我:“你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什么样?”我冷眸看向眼前的人,他到好意思质问我变了。我咆哮道:“当初可是你拿了五十万将我推给了眼前的人。你早该知道会是这么个接过,怎么,许越舟,钱花光了,又想来找我了?”
许越舟听着我的话,眼神略微躲闪,我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以前我还不信他果真会拿钱,但现在看来这真的是铁一般的事实,我真是瞎了眼睛。
“那钱我有急用,我现在已经有钱了。”许越舟看向我,眼底里的镇定一下子刺痛了我。合着他眼中钱才是重要的,那至始至终我算个什么东西。
我哈哈干笑两声,伤口扯的生疼,可我也顾不得,就是特别的想笑。抬起一双眸子淡淡的略过眼前男人一副自我的样子:“你真可笑。”
“我要带你离开这里。”许越舟对于我这样态度,深吸了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突然抬手一把抱起了我。
我惊慌得往后退了退,无奈我还是个病人。动一下身上就疼的厉害,保不齐伤口还是会裂开。我猛地喊道:“许越舟,你他妈别碰我。呲~”钻心的疼令我不由冷哼了一声。
许越舟靠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望着我隐忍的神色慌忙看向我:“你怎么了。欢喜。”
我不想搭理他。许越舟眼底露出一丝急色。手一把越过我,将我从病床上抱了起来。他力气很大。毫不费力的就将我扣在了怀里。我看着他无比贴近我的脸,后背的疼痛让我面部表情显得十分扭曲,可我仍旧十分抵触的他的接触。我看着他:“你放我下来。我不跟你走。”
可抱着我的人却丝毫不理会我,抱着我就往屋外走。
“放开她。”一道清冷的声音堵在了我们的面前。没有丝毫的情绪。这声音这几日一直在我耳边绕,我不看也知道是谁,可是我还是忍着疼抬起了头看过去。病房门前,靳沉手里提着两袋东西,颀长的身影立在门边。他眼中眸色如冰,望着我的时候,眉头分明蹙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在了许越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