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照的身份,我心中诸多好奇,可因着靳沉的只字不提,全部搁置了。靳沉好似并不太愿意说起这个人和他的关系。就像我只知道浅显朋友二字一样,他们是什么朋友,以至于需要一场闹剧来碰面。
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萧照似乎和公司里也有一些瓜葛,我离开了公司之后许多的事情已经不太了解,靳沉从不与我多说,我更加不会知道。
就这样,短暂的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时间总是眨眼过,当你数着时间过日子的时候,时间就更加清晰而残酷的在你心里一点一滴的溜走。原本我是打算靳沉的病好了之后离开的。虽然靳沉从未正面让我离开过这里,甚至默认了我在家里的地位,好似真的要做实了靳太太的位置,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段日子,靳沉总是会一个人发呆,有时候坐在窗户边上一呆就是一整天,什么也不做,偶尔高江飞过来的时候给他讲了一些公司里的事情,他似乎也并不太上心的样子。他偶尔会让我陪他坐一会儿,但是和我说的话很少,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他病着,所以他的情绪受到了影响,他似乎比以前更加冷淡了一些,话不多。偶尔可以一个人待一整天。这样靳沉让我觉得陌生,也让我更加清楚了我和他之间,不会有更多的可能。
每日我都会叫阿姨过来做饭,我实则还是太笨了,做菜这种事情我的确没有什么天赋。靳沉也没有再要求我做什么,他吃惯了阿姨的口味,我也并不太费心去学了。大概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就算我学会了,没有了品尝我手艺的人,那学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这样,我等着靳沉身体日渐康复,然而他的病症却好似和他磕上了一样,只要稍微好转一些,就在我以为要好的时候,总会到了几天之后,他的病情再次复发,反反复复的,连来给他看病的医生都觉得奇怪。总是会问我一些最近的吃食情况,以及靳沉的起居情况。再听到我说一切都十分正常的时候,医生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放心的样子,让我带着靳沉去医院里检查身体。
这日,医生前脚刚走,我便转悠在着去了厨房里,家里的空间虽然大,可是能给我发挥的也就只有客厅里的电视机和厨房里的锅碗瓢盘。
我将锅里阿姨煮好的汤盛了一碗,汤还是热的,浓香扑鼻,我咽了咽口水,小尝了一口就端着碗上了楼。
靳沉的房间一直是在右手边,他的屋子对着不远处的湖面,是个标准的湖景房,虽然靳沉屋子风格冷清,可是将窗帘拉开的时候,那湖景房的景致倒是给这房间里增添了万分的生机。
我抬手敲了敲门,靳沉坐在窗边,膝盖上摊开一本书正在看。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我端着碗走过去,将碗放在了他身旁的小圆桌上。
“趁热把这汤喝了吧,阿姨刚煮好的。”
“你放那儿吧。”靳沉头也未抬,回了我一句。
我仍旧站在他的面前,一动未动。半响,靳沉抬起头来,见我还没有走,他想了想,放下书,将桌上的碗端了起来,猛地喝了几口,瞬间就将汤给喝完了。他放下碗,然后抬眼看了看我,我瞧着他,叹了口气说道:“医生说你的病情反复,若是一直这样,咱们得去医院复查一下。”
“不去。”靳沉低下头,翻开书本,冷淡的回了我一句。
我眉头微蹙,伸手将桌上的碗捏在手心里,看向他:“可是若这病一直拖着,闹严重了怎么办?”
靳沉的头这才又再次抬了起来,他盯着我的脸,好似从我脸上看出了一丝焦虑的神色,十分的惬意。他嘴角微撇,露出一丝淡笑来,看向我:“那不正好,你就一直照顾我,直到我病好。”
“别开玩笑了。”我盯着他,突然觉得这话一点儿也不好笑。我原本就是打算走的。
靳沉见我脸色淡淡,收起笑意,将手上的书扔在身旁的小圆桌上站了起身:“得了,我在这屋子里也耗了许久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出门吧。”
“去哪儿啊?”我转过身看向往衣柜方向走去的靳沉,不知道他这又是一时兴起的什么主意。
靳沉回过头看向我:“你想去哪儿?”
他这问题倒是问住我了。我在G市呆了二十多年,哪里也没有离开过,就连临城都没有去过,最远的地方也顶多就去了一趟郊区。原本我想着离开了靳沉,我会重新再找一个房子,然后将梁良接过去,然后重新开始生活。但是我从没有想过具体的,我到底想去哪儿。
我一时之间没法回答这个问题,靳沉盯着我半天,见我回答不上来,回过身在衣柜里翻了翻,从里头扔出了两件衣服。
“那你明天就跟着我吧。”靳沉说完,突然就将身上的睡衣给脱了,露出了他光洁的臂膀,我惊呼一声,忙抬起手遮住眼睛:“喂,你干嘛脱衣服啊。”
靳沉毫不在意的继续脱衣服,似乎完全没有把我当女人,甚至外人看,他笑了笑瞧着我抬手一脸羞涩的模样,伸手将床上的衬衣穿上,他身材比例十分完美,即便我没怎么见过他健身,不过就他这一身的肌肉,平日里估计偷偷在哪儿练着。
我指缝偷偷看向他,瞧见靳沉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
我放下手,脸上烧的厉害。
“脸还红了,咱俩都合法夫妻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这是在害羞什么,和我这么见外。”
“谁和你见外了,这叫做羞耻心好吗?”我反驳了一句,靳沉抬手认真的拧着手腕上的扣子,似笑非笑的看向我,不得不说靳沉气质卓越,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我拿起碗并不打算一直守在这里瞧着眼前这人换衣服,可刚一迈脚,我立马就停了下来,这才意识到靳沉这是要出门。
我狐疑的看向他:“你穿戴整齐这是要去干嘛?”
“去公司。”靳沉平静的回了我一句。
“你哪儿也不能去。”我横在门边看向他,左不说靳沉还病着,最近气温已经到了零下,不出门还好,屋里有暖气,怎么穿都不会觉得寒冷,若是出了门,穿的再多,这寒气也要伤人几分,何况靳沉本来就是得的肺炎,这种病多半不就是受冷引起的吗。
靳沉已经穿戴好了,大步朝我这边走过来。
“你该知道你自己病还没好,不该这么乱跑。”我继续说道,拦在门边盯着他。
“梁欢喜,你觉着你拦得住我。”靳沉抬起一双眼,高高在上的盯着我,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他,而且也没有他高大,可是眼看着他这么不要命,也要去忙公务,我真的不理解公司里的事情就那么重要,要是他这身体拖垮了,挣来了公司有什么用。我坚决不打算让他去。
靳沉见我态度坚决,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突然伸出胳膊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我啊呀一声被他像拔萝卜似的从门口拔开了,靳沉的力气很大,他抱着我的腰,将我门口一直抱到了楼梯间里,这才松开我,然后拍了拍他的外衣褶皱,眉头一挑,有些挑衅似的看了我一眼,大摇大摆的往楼下走去。
我脚步刚站稳,扶助楼梯扶手,忙跟在他的身后跟了上去。
“靳沉,别这么任性好吗?医生的话你得听。”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一点肺炎而已,不会死的。”靳沉盯着我的脸,露出了一个不太在意的表情,我小跑两步一把拦在了他的面前,堵住了他出门的去路。
“让开。”靳沉似乎有些不耐烦我三番五次的阻拦他,眉头微蹙看向我。
我没有办法,脑子快速的转起来,最后开口道:“那我跟着你去,药我带着,而且你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不保暖,我给你拿大衣外套。”
就这样,在我最后的挣扎里,靳沉有些无语的让我上了他的车。
我将黑色的大衣外套递给他,靳沉里面就穿了一套西服,我知道因为应酬,穿的得体是基本礼貌,可是我管不了基本礼貌,靳沉从车上下去的时候,见我塞给他的外套,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外套接了过去穿在了身上。我远远的跟着他,其实觉得他穿外套比穿西服好看多了。至少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一些。
靳沉的助理换了人,是个男助理,远远的他就已经等在了会所门口,此刻屋外寒风呼啸,路面的狂风刮起了一阵又一阵子。将远处的树叶吹到了高空,然后狠狠的摔了下来。
“靳总。”小郑瞧见我们,忙迎了上来,我瞧着他冻红了鼻头,他大概也是等了挺久的,瞧见我跟在靳沉的身后,他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来,对着我礼貌的点点头,然后便贴在了靳沉的身边,给他介绍了今天的酒会的基本情况。
酒会这样的事情,我虽然参加的不多,但是这样的场合,大多都是拉拢关系,找合作的最好时机。不同圈子的人聚在一起,总会创造出许多的时机。
津跃如今太需要时机了,我突然明白了为何靳沉非要过来的原因。
小助理早已给靳沉说了不少今天要来的不少人,靳沉烂熟于心,许多还是熟人。走进会场里,靳沉将外套递给我,我忙接过来抱着,然后独自闪到了一边,且不说我今天穿的实在太过不正式,简直就不太适合这样的场合,不过好在这种地方也是十分开明的,我没有需要应酬的对象,所以我穿什么也不会有人在意,只要默默无闻的等着靳沉结束了之后,跟着我回家就好了。
我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下,给自己弄了点东西吃,这也是酒会唯一点的好处,吃喝无尽有。
靳沉很快就融入了这个环境里,津跃虽然遭遇了许多危机,可是名声却还是有的,许多人都会客气的与靳沉寒暄尔尔,但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津跃如今的状况不太好,大家只知道津跃集团家里传出的丑闻,其实我不再公司里的时候,并不觉得这种家事会给一个集团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当时公司里突然下滑的客户解约,以及平时的广告合作商的态度。我这才惊觉原来一个大企业,就连个人也都是牵扯着集团的声誉。可是时越不懂得这个道理,他的母亲更加不懂。他们眼里只有自己,却没有为整个大局考虑。
当初我也并不觉得靳沉有多高尚,至少他也是处处在争,可是到头来,他才是那个一心想要改变津跃的人。只是他力量薄弱,在公司里的地位时间并不长,所以他要的只有蓄势待发,一点点的积累起自己的力量,等到津跃重新活跃起来的那一天。
我靠在一旁,目光一直跟随着靳沉,他在人群中那么的惹眼。无论走到哪里,身上似乎都有光,特别的亮,无时无刻的不再吸引着我的目光。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随着靳沉的走动,晃到了我的眼里。我目光看过去,真是那日在茶楼里见到的那个萧照,他的穿戴一如我初次见到他的模样,他似乎十分喜黑,一声的黑色外套,显得他整个人冷冰冰的,却又带着一丝特备的气质。
他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是他却是径直往靳沉的方向走过去。我突然有些紧张,不知为何,大概是因为那日和他的见面太过仓促,可仓促中又透着一丝令我难解的不安。
萧照手中端着一杯酒,瞧见靳沉的时候,眼底里露出一丝淡笑,他也是个长相出众的男人,在人群里,我注意到了好些个跃跃欲试的女士都对他投足观望。当靳沉与这人同时聚守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感受到了更加强烈的来自四面八方的观望,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很快,参加酒会的女人里头,就有人优先上前了。
这样的商业酒会,每一个女人都人精似的,她们不仅仅在装扮上花了十足的心思,自然能力也是有的,都是不乏冯丹之流的女人。
我捏着外套,突然觉得自己出门的时候,真该好好问问靳沉是要来干嘛的。这样也不至于我穿成这样就过来。
我猛地抬起叉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蛋糕,目光仍旧望着靳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