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怕死吗?”靳沉显得如此轻松,轻松的好像说着一桩寻常小事。
他抬手拍了拍盖在身上的被褥,空荡荡的屋子里此刻只有他和萧照,他抬起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萧照,如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感受一样,却又不太一样了。
如果以前他能够选择,他该不会选择和这个人有所牵连。
当一个人足够疯狂的时候,他不知道他到底会做什么事情,更何况是萧照。这个从始至终都让他觉得并不太正常的男人。
萧照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他坚硬的手指摸到了那盒烟,他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来,叼在嘴里然后点燃,深深的吸一口,燃入肺部,然后才能够打消此刻靳沉瞧着他的目光。可是他没有,他的手指只是慌乱的在烟盒上摸了摸,然后失落的划开,安静的垂在一旁。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语气近乎低语,带着一丝难掩失望看向病床上的人。
靳沉望着他笑了笑,最后将头靠在了枕头里,看向天花板的方向,上方的灯是一面透亮的镜子,他盯着镜子,看到了一张削瘦而苍白的脸,乍一看有些吓人。看久了,他瞧出了那是自己的一张脸。他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翻身从床上站了起身。
“你干什么去?”萧照上前来,想要制止他的动作。
靳沉抬起眼,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烦躁盯着他:“撒尿。”
萧照这才尴尬的让开了一条路,让他直接从屋子里走出去。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待靳沉离开了卧室,直接往洗手间的方向去的时候,他还是跟了出去站在了卧室的门口。
就这么看着他,将他留在身边。不过就是他的一份私心而已,他不在乎靳沉是否愿意。可是靳沉对他的冷漠态度,却折磨着他,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好受。
我约到了高江飞,在咖啡厅里喝了两杯咖啡之后,他才到来。高江飞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好的缘故,一坐下来,他就要了一杯咖啡,猛地喝了两大口。
我瞧着他的眼底里浮着厚厚的一层血丝,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高江飞放下咖啡杯看向我:“不好意思,公司的事情有些忙,耽误了。”
“没关系,是我太麻烦了,你这么忙,我还一直麻烦你。”
“谈不上麻烦。”高江飞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咖啡,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开心,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
高江飞没有和我盘旋太久,就直接告诉了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他这个人做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他总是知道我找他的事情无非也就是环绕靳沉的事情。而我能够找的人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了。想来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没用,什么人也不认识,好在还有一个高江飞。
“这件事情,其实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你还是有必要知道的。”高江飞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自己眼前的咖啡淡淡看了一眼,我总觉得他虽然说着靳沉的事情,可心思却全然不在我这里。
高江飞跟我说,其实萧照和靳沉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其实老早我就感觉到萧照对待靳沉的态度让我感觉奇怪。只是我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知道高江飞很平静的告诉我,其实萧照挺喜欢靳沉的时候。我本以为这句话不过是字面上的某种意思,可高江飞说完这话之后就一直盯着我,好似等着我的什么反应。我被他看得奇怪了,终于坐不住了,抬起眼古怪的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最后直到我隐约觉得他这句话说的有问题的时候,他才深深的点了点头。然后我便觉得后背突然一阵冷汗浸湿了衣背,我从未感觉到这么诡异过,天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上另外一个大男人。亏我还一直觉得萧照和靳沉的气质那么相像,如果是因为某种原因的话,那么萧照这个人,他该不会是故意那样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我仍旧有些不太相信,我的人生里,男人都十分的正常,没有特别喜欢过男人的,而且萧照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娘们儿,甚至有点爷们儿过了头,他怎么可能也会喜欢上一个十分男人的靳沉。我几乎觉得这件事情不成立。
可高江飞的肯定否定了我的不成立。他搅动了手里的咖啡杯,告诉了我一件十分久远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便是关于萧照第一次遇见靳沉的事情。
……
靳沉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实则他在洗手间里刻意呆了许久,他压根不想上什么厕所,他只是沉闷的坐在马桶上,思索着现在他在这个地方,该要怎么出去。萧照刻意将他弄来这里,必然是不打算让他就这么走的。更何况,现在他的肺上还长了个东西,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他没想过就这么死掉,至少不是现在。
靳沉坐在马桶上,两只手死死的撑着自己的头。心里头觉得一阵烦躁。他抬起头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眼前的局面,此刻这个卫生间里除了一扇窗户什么也没有。
他站起身来,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紧缩着的窗户,萧照的这栋楼他没有来过,想必应该不是在市区里,萧照这个人的性子他多少还是知道的,这个男人并不喜欢热闹的地方,甚至都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明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可办事说话却老道的不像个年轻人。好似年纪轻轻,就已经历经沧桑,看破了红尘。
可偏偏,那个时候他遇见了萧照。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被这个男人救下了。而这份纠缠一缠就是没完没了。
看着透亮的窗户,高高的镶嵌在瓷砖里,压根看不清这楼到底有多高,这地方安静的几乎听不到什么车辆,靳沉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走向洗脸池,捧了一把冷水好好洗了一把脸,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难看的一点儿也不健康。也不知道梁欢喜瞧见自己这个模样的时候,是不是又要吓哭。
都这个时候,他怎么还想着梁欢喜。靳沉抬手摸了摸镜子里的水汽,叹了口气,扭开洗手间的门。洗手间门口却猛地站着一个人,靳沉抬起眼看过去,萧照直挺挺的像一根杆儿稳在他的跟前,瞧见他一脸的水。
眼底里的情绪这才缓和了一些:“你现在该去床上休息了。”
他平日里最爱命令人的那一套,在靳沉这里一点儿用也没有。他语气尽量缓和,看向靳沉。靳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抬手抹了抹仍旧在滴着水滴的脸。走向卧室方向的时候,他脚步微顿,回过头来看向萧照:“这里是哪儿?”
萧照看向他,眼底里浮起了一丝笑意:“你忘了吗?”
靳沉眉头微蹙,四下扫了一眼周围的格局,没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卧室里。站在他身后的萧照原本以为靳沉会想起来一些什么,可是靳沉却什么也没说,原本有些期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意。最后变成了一抹暗淡。
萧照未多作久留,迅速的离开了走道。
靳沉靠在床头,盯着唯一的一扇可以透亮的窗户发呆。这个地方,他再次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圈,似乎有些眼熟,可是他实在想不到到底是哪里,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印象里压根没有过多的线索。
他眼睛看了看床侧周围,他的手机被拿走。他郁闷的靠在一旁,心里头仍旧十分烦躁。要是平日里他便冲出去了。和萧照打一架,他还是可以打的,可是此刻他身体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压根没法从这里离开,看萧照的架势,定然不会轻易放他走。
若是当初不惹那群地头蛇,他和萧照是不是会永远不认识,要是不认识,就好了。
靳沉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一片唏嘘。
一晃,竟十年了。
父亲去世后不久。时梅丽在一个深夜的晚上鬼鬼祟祟的走进了他的屋子里。那个时候他也不过还是十几岁的一个毛小子。家人的去世原本就是继而连三的打击,他并未从母亲的死去和父亲的背叛中回过神来,便又要在一次的承受父亲的离开,原本这个男人并没有做到保护家庭的责任的,凭什么就能够撒手丢开所有的事情,扔下他一个人。
从时梅丽进了靳家开始,他便做好了离开靳家的准备。
时梅丽表面上对他十分的客气友爱,实则背地里,说话尖酸刻薄,做事阴狠毒辣,这个女人的外貌不及母亲的千分之一,就像她的心一样,她总是在夜深的时候,突然闯入自己的房间里。不是翻找东西,便是总是突然对他说些言语讥讽的话。
久而久之,靳沉早已受不了她的这种行为,实则他的离开,正好就是时梅丽一直期待的。她想要的就是靳沉的主动离开,甚至是不辞而别。
靳爷爷的妥协,将他们母子二人放入靳家,无疑是将靳沉最后一根稻草都给拔掉了。
靳沉原本是想要高叔叔帮忙,帮他出国。可是那天他坐在街角的一个便利店里,瞧着时越和时梅丽欢喜雀跃的买完东西,坐上家里的私家车回去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担心爷爷。
毕竟这个家里,唯一剩下的亲人只有爷爷了。可是他还是恨爷爷。爷爷对他的爱与时越的爱同样平等。时越是弟弟,爷爷说以后他们两个就是好兄弟了,要相亲相爱,以后靳家就靠他们两个人撑起来了。可是时梅丽告诉他,以后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有作主的权利,而这个人就是时越。
于是,他隐瞒了高叔叔,隐瞒了所有人,并没有出国,而是在就近的一个地方自己租了一套房子,那个时候他的存款并不多,是平日里父母给的零花钱,十几岁的年纪,靳沉独自一人在租来的房子里住了几个月,直到后来卡里的钱越来越少。他决定出去打工。挣点钱用。
却不想在打工的地方,惹到了一群人。那群人追着他跑了两条胡同,最后将他堵在了一个堆满了垃圾的死胡同里。然后狠狠的暴揍了他一顿。
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补了一脚落在靳沉的后背上:“若是以后让我再见到你,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妈的,敢在老子的地头抢生意,你是活腻了。”
这样的羞辱和这样的对待,无疑都是人生第一次。靳沉感觉到浑身难忍的疼痛,他几乎整个人趴在垃圾堆里,难闻的臭味明明是他平日里最不能容忍的东西,可是此刻他爬不起来,浑身疼的厉害,他也懒得去管了。他整个人就那么被扔在垃圾里。他盯着昏蒙蒙的天空,第一次觉得自己靠不上任何人了。除了他自己。否则就算他死了也不过和这般垃圾一样,多了一个垃圾而已,毫无价值。
大概那样的人生观,便是在那样的境遇里形成的吧。他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涌现的一股子爆发力,他特别的想要变得强大,这种欲望一直推着他往前走,让他第一次有些想要不顾一切,只要他是靠自己,而不是靠靳这个姓。
于是他从垃圾推里爬了出来,摇摇欲坠的在泥泞肮脏的胡同里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他周身一片肮脏,脸上还带着伤。不过是抢了别人的卖酒生意,比别人多推荐了一瓶酒,就要被揍个半死。他想来还真的可笑,猛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心里盛满了不甘心。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当他撑着身体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远远的一辆黑色汽车正好停在巷子口的正对面,那车里探出一个长相精致的男人的头来,他正摇下车窗扔下了一根烟蒂。烟蒂的火花儿摔在地上飞扬了几个星电子,然后瞬间熄灭了。
那是靳沉第一次遇见萧照。
靳沉那时候年纪虽小,可是和父亲倒也走过不少场面,他也算是见过不少人,特别是做生意的人。那些人脸上总挂着温和的笑意。都盛满了礼貌的探寻。虽然他年纪小,可是对他却也算十分客气。从小他受到的待遇都是十分优待的。
可是当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眼神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里的时候。有些东西其实是一开始就注定要发生改变的。萧照的目光总是十分的阴郁,若是非要形容。靳沉的感觉便是,那天的天气阴雨绵绵。而萧照的眸光一如这昏暗的天色一般。阴测测的,好像一眼就能将人看穿看透一样,他不解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种震慑力。
于是他盯着那人看。而车里的人不知是因为他浑身上下的脏污泥水还是因为他脸上的伤,也瞧着他这边看过来,他看人的目光并非平视,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打量,带着一丝傲慢。
萧照招了招手。示意靳沉过去。
两个截然不同,却又有些相似的人注定是该遇见的。
靳沉一直都知道萧照做的是什么生意,他无恶不作,什么挣钱做什么,他黑吃黑、黑吃白。在他眼中非黑即白,只要是有利于他的,他从不会拒绝。萧照是家中唯一的独苗,谈不上众星捧月,却也算是耳濡目染。萧照的人生也算是在看遍了父母辈爷爷辈们刀尖舔血不顾一切的人生里走过来的。所以在他那样的年纪,眼底里才会多了平常人不及的沉稳淡定。
而靳沉缺乏的却正好是这些东西。
萧照比靳沉大了好几岁。他本以为靳沉不过是一个混的不太好的小混子,远远瞧着这位少年,他瞧着他目光清冽如潭,脸上一脸泥泞,可眼睛却分外干净,这东西让他可望不可即,他从小看遍身边的叔叔伯伯们如何做事,他们每个人脸上杀气甚重,做事小心翼翼,想要坐稳一方位置,人必须够狠够毒。最不该有的就是一方澄澈,那眼底里干净的东西真是最不该见得的东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他抬手招了他来,没想到他犹豫了片刻就走了过来。
萧照问他你叫什么。靳沉犹豫了片刻,告诉了他一个假名字。萧照后来还因着这个假名字差点儿让人狠狠揍了靳沉一顿,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骗他。
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定向是在遇见了靳沉之后,就一定发生了变化的。
空荡荡的客厅里,一整套纯白色的装潢看上去明亮又洁净,就连楼梯扶手都是用的乳白色的木材制作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人该不是有什么白色偏执。实则萧照只不过觉得这样弄,某些人会喜欢而已。因为看起来干净。
他将手中的茶水举起来放在唇边。思绪飞的很远。少年模样在他眼底里深深的映入。他忍不住唇勾了勾。瞬间又被拉了回来。凉凉的茶水滚入齿间,他咽了下去,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屋子里正在忙着收拾的人。
“去,叫靳先生下来。”
“是的,萧先生。”
应声的人放下手中的活儿,往楼上的方向走了去,这个地方远离市区,是个安逸养伤的地方。他想着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带着靳沉离开这里,带他去国外最好的医院治。这个人从来都倔的很,第一次瞧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如此,让他上车来。
他却非站在车旁一动不动。就那么盯着自己:“你是谁?”他那么问。好像他这样问别人,别人就一定有必要回答他一样。他明明一脸的伤,浑身脏兮兮的,还臭烘烘的。平日里,这样的人,他眼睛都懒得抬着看他一眼。
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盯着他的眼睛,如实相告:“萧照,你叫什么?”
“我……”少年顿了顿,显得有些犹豫,告诉别人也要想,即便说了八九不离十也该是要瞎编鬼话。
下句话,就听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时越。”
呵~撒谎精。
想到此,萧照的眉眼淡淡的扫过茶水,杯中映照出他的模样,他刚要一饮而尽。
楼上突然传来佣人的声音,显得十分急迫。
“不好了,萧先生,靳先生晕倒了~”
萧照的思绪瞬间被打断,他扔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往楼上冲了上去。佣人瞧着他这幅急匆匆的样子,慌忙让出道来。
“去叫医生来。”他大声的喊了一句,扔下慌乱的下人冲进了卧室里。
靳沉整个人睡在冰冷的地板砖上,萧照三两步就冲了过去,一下子将他从冰凉的地板上拉了起来,他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靳沉的脸。
靳沉的眉头深深的蹙着,脸色难看。
“阿沉。”他轻喊了一声。可身前的人没有反应。
“该死!”他怒斥了一句,不知是责备自己还是责备眼前的人晕着不醒过来。他站起身来,一把将靳沉扛在了背后,同样是一米八几打个头的男人。显然有些吃力,萧照的脸瞬间就憋红了。他背着靳沉想要往楼下跑去。
可刚一走到台阶处的时候,突然后背上的人猛地动弹了一把。萧照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靳沉差点儿站不稳的扶助一旁的扶手,眼看着萧照侧过身子来,如个滚球似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随着站在大厅里的佣人的一声惊呼。萧照稳稳当当的滚在了最底层,头上磕出了一大片的血迹。痛苦的扭在了一起,这么摔下去,大概也要摔断几根肋骨。靳沉登时便晃晃悠悠的从楼上往下走。
萧照微微眯着眼睛,整个人却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艰难的哼哧了两口气看向扶着自己的胸口往楼下走的人。想要抬手指向靳沉质问他。
可靳沉只是瞟了他一眼,便往大门的方向走了去。
“我会让你后悔的。”他咬着牙,极力的想要把这句话说的尽量大声一点儿,可是肋骨好像真的断了,疼得他额头上冷汗直流。
靳沉站定在门口,苍白的脸色如鬼一般看了一眼躺在楼梯下痛苦呻吟的人,最后离开了萧照的这栋小洋楼。
我拧着下巴,眉头深深的蹙起看向喝了两杯咖啡的高江飞。听完方才高江飞的话,我觉得我的手有些发抖,我捏了捏手边的衣角,想要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儿,可是事实证明我无法冷静,我定定的看向对面的人,再次确认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萧照让靳沉杀过人……”
高江飞瞧着我并不太好看的脸色,收回目光喝了口咖啡:“当时这事儿是靳家给平的,至于到底是如何,只有靳沉知道。但是我听我爸说那事儿差点儿毁了靳沉。靳家废了好一番周折才给摆平的。所以后来靳沉出了国。”
我从未听靳沉说过这事儿,此刻听来,我心下不由觉得震惊。可我不相信靳沉会杀人。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信。
“前几天,靳沉带我去水镇看望过他的外婆。我现在才意识到靳沉可能一早就知道自己肺上有毛病的。”
“外婆?”高江飞一口咖啡咽下半口,看向我:“靳沉外婆早就去世,哪里还有外婆?你刚才说什么,哪里?”
“水镇。那个老太太我还见过呢,他还给我一个戒指,说是给孙媳妇的。”我努力的解释着,想让高江飞帮我顺一顺。
高江飞听着我这话,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什么,忽而深深叹了口气,放下咖啡杯看向我:“我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的外婆了?当初死掉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水镇的。”
我看向高江飞:“你的意思是?”
高江飞点点头。
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是不信靳沉会杀人:“你能带我去找萧照吗?我想见靳沉。”
“我也不知道萧照把他弄哪儿去了?”
“你给他打电话。”
高江飞见我急迫的样子,最后只好想了想:“那你等会儿,我给他打电话。”
我点点头,心里头捣蒜一般。
高江飞拨了几次电话,那头都是未接。高江飞最后也显出了几分着急来。见我在,才克制了不少看向我:“这样,你先回去等着,一有消息,我立马就告诉你。”
我也知道没别的办法了,只好点点头,让高江飞一有消息立马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