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着跟我套近乎。”
……
“宁白鹭?”
感受到宁白鹭剧烈颤抖的身体,时未晞侧过头看去才发现此时的她脸色苍白的可怕,甚至光洁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层层细汗。
要知道,现场的温度也不过二十三四度,衣着单薄的她根本不会觉得热。
刚想询问些什么,时未晞的助理突然行色匆匆的走到了他身后,“商场那边出了些问题,很棘手,需要您去电话处理一下。”
闻言,时未晞眉头紧锁,随后拍了拍宁白鹭微微颤抖的后背,轻言道“等我,我很快回来。”
“不要走,时未晞,不要走…”
身边一空,宁白鹭脸色越发苍白,仿佛失去最后依靠的她紧咬下唇,双拳紧握才能勉强支撑住颤抖不已的身体。
如果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如果听到了宁白鹭最后气若游丝的呼唤…对她视若珍宝的时未晞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守在她身边?
所有流程都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可身为女主角的宁白鹭此时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周身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对上台下那道冷到骨髓里的眼神,她浑身上下控制不住的一阵一阵的发抖。
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就在宁白鹭快要支撑不住晕过去时,耳边传来一阵此生她都不想再听见的声音。
“宁白鹭,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一道划破长空的怒吼声宛若一记闷雷,炸响了本就议论纷纷的人群。
“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什么资格去出演电影的女主角!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给全国观众带来恶劣的影响!”
这次,整个会场的人都在纷纷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就在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的身影正穿过层层人群朝着台上冲去,来势汹汹的模样让人一看便不是个善茬,“宁白鹭,成了名的你是不是已经把我这个生你养你的父亲给忘了?成名就跑路,你对得起我这个老父亲对你的生育之恩吗?不孝之人,真的是枉为人!”
终究还是逃不过吗?为什么人没有选择性失忆的超能力?为什么那些没有进到任何责任的人渣可以冠冕堂皇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责最大的受害者?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宁白鹭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些仿佛在意料之外,也仿佛在意料之中。
也许,从看到那张脸时开始,剩下的一切早已成为注定。
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赤裸裸的目光,宁白鹭只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众人嘲笑的小丑一样,无处顿行。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率先反应过来的导演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冲到台前的男人,声音颤抖的问道“白鹭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儿啊?”
闻言,宁白鹭近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不停的摇着头,“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此时,男人已经翻身跃到了舞台上,面色狰狞的指着宁白鹭的鼻子骂道,“你个不孝女!连你父亲也不认了是吗?成名了,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是吗?枉我辛辛苦苦生你养你,到头来就落得个无人赡养的下场?你自己住别墅,开豪车,穿名牌,和男明星传绯闻,日子过得好不滋润呐,宁白鹭,你看看你的老父亲我,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就是这样来当全民偶像的?你有什么资格…”
盯着眼前咒骂不停、唾沫星子乱飞的男人,宁白鹭无助的眼神中满是陌生,这个咄咄逼人、颠倒黑白的男人,真的是她的父亲何锦堂吗?
“你这个贱女人,真的跟你妈一个德行,都是一样的贱,一样的无情无义…”
“你没有资格说我妈妈!”最后一句话,另宁白鹭积攒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只见她通红着双眼向前猛地推了一把何锦堂,怒吼道,“何锦堂,这辈子最没有资格提她的人就是你,我妈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错的是你,是你!想想你曾经做过的一切,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来指责我!”
说罢,宁白鹭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些泪,是为她的母亲而流,是为她的不堪的过往而流,唯独不是为了眼前这个面目丑陋、自诩生父的男人而流!
似是没想到宁白鹭会突然反抗,何锦堂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再次破口大骂起来,言语一句比一句不堪入目。
登时,整个现场慌乱不已。
而那些专注八卦的记者,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商业机密似的,一个个睁着大眼疯狂的往台前挤着,挤破头也想要抢先第一个报道。
“宁小姐,请问这位自称您父亲的人说的一切是否属实呢?你是不是真的是一个不赡养父亲的不孝女?”
“宁白鹭,自从你成为《千娇百媚》的女主角后,是不是越来越膨胀,觉得自己一步登天,而后对自己的老父亲撒手不管了呢?”
“像你这种不孝顺又充满负能量的人,是怎么一步步处心积虑的接近时未晞先生而接下电影女主角的呢?”
……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一个比一个一针见血,针针扎在宁白鹭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背靠在冰凉挂着宣传帷幕墙壁上的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残破不堪的灵魂仿佛也正在一点一点剥离出去,剩下的只有一具躯壳罢了。
妈妈,我好想你…
宁白鹭晕过去之前,作为父亲的何锦堂正面对着镜头大义凌然的诉说着爱女成名、抛弃老父亲的感人故事,只是最后,映入眼帘的却是有些模糊不清的时未晞的脸庞,之所以确定是时未晞,是因为扑鼻而来的气息她在熟悉不过。
“宁白鹭,你醒醒,宁白鹭!”
“该死!”低声咒骂一声过后,脸色阴冷的可怕的时未晞对着身后的保镖示意,下一秒,喋喋不休、声泪俱下的何锦堂便被几个彪形大汉架着扔出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