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砸碎了酒杯,理智不能让他上前去,可比起讽刺他的流言,更让他觉得刺眼的是沈墨南和颜苏茗紧紧相握着的手。
他万万没想到,本是一石二鸟的算计,竟真的撮合了两人。
更让人感到不爽的是,自打他和颜苏茗结婚,竟真的没碰过她。
从前他觉得她蠢软弱,所以对她没什么兴趣,今日倒是叫人刮目相看了。
今晚沈越成了笑料,颜苏笛气不过,还要上前总想着找事,可那小叔沈墨南时刻不离颜苏茗,好像就是为了防止人去找麻烦似的,她气的有点发抖,还要对沈越道,“老公!你看看他们那副婊子和小人的样子,真是恶心的要死!”
沈越嘴角抽了抽,点点头,却没在言语,视线放在那个穿黑裙性感自信的女人身上,一种复杂的情绪自心底油然而生。
“如果不和你一起,我八成是永远不想过来。”
颜苏茗喝了一口香槟酒,认真的看着沈墨南,清亮的眼睛里,有对沈墨南由衷的感激,
是真的感激,她还没想过,颜苏笛和沈越也能在人前吃亏。
仔细想想,心里就是真的爽快舒坦。
“你得抗争,我告诉你,恶人不会因为你的屡屡让步就对你感激或是罢手,他们就像弹簧一样,你越是弱,他们就越强,你要是抗争变强,就会将他们压到底,永远没有反弹的可能,那才叫爽快,那才叫赢。”沈墨南淡淡,好看的目光中都是锐利。
“你说的很好,可惜我没有这样的韧性…”颜苏茗说着,低下头来,余光看向沈越的方向,心里还有些隐痛。
“你有。”沈墨南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喃喃。
男人温热的气息,在众目睽睽之下,喷到颜苏茗耳边,她浑身有了鸡皮,但是莫名的心跳加快之间,有种莫名的安心,
颜苏茗没说出话来,又喝了口酒。
一旁的李森髯瞧着他们,若有所思的笑笑。
这会儿沈墨南就在颜苏茗身边,几个名媛小姐也不敢上前来挑拨,沈墨南的脾气不好,连自己的侄子都是口下不留情,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下谁再过来,说了他不中听的话,无非就是自取其辱。
而颜苏茗解了些气,愉快的吃了很多好东西,肚皮都有些圆润起来,看起来格外满足开心。
李森髯过来,沈墨南与他耳语几句,说罢便离开,到远处去。
颜苏茗端着甜点和寿司坐在沙发上,两耳不闻窗外事,认真吃东西。
沈墨南坐在她身边,一边喝香槟,一边懒洋洋的瞧着女人,嘴上毫不留情,“你这样子,怎么像是在沈家饿了几百年似的,或是饿死鬼投胎?”
“…我只是喜欢吃甜点。”颜苏茗眼角抽了抽,心道,还不是怕尴尬。
她和他靠近的时候,还有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都让她震惊,反应不过来,虽然他们已经……
可是毕竟,他们没有可能的。
颜苏茗很有自知之明,她与沈越结过婚,是个弃妇。
沈墨南是天之骄子,是本市所有名媛小姐竞相追求的对象。
这个神仙一般的男人,和自己仿佛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无阴差阳错,根本不会有交集。
所以颜苏茗也不会妄想。
李森髯再回来时,又对沈墨南道,“老爷子知道颜小姐也来了,请她上去呢…”
颜苏茗一怔,放下蛋糕,看向沈墨南。
“你愿意去吗?”他问。
颜苏茗点点头,“今儿毕竟是他老人家的大寿。”
颜家爷爷对谁都是冷淡疏离的,也许是因为家大业大,过于聪明,看透了世间凉薄,所以即便是他的儿子孙子孙媳妇,他都是冷淡疏离,没有太过亲密,该给的都给,不该给的,绝对不会松口。
是一位明事理很有主见的老人。
沈墨南拉着颜苏茗的胳膊上楼,在众目睽睽之下。
沈越也想上楼去,颜苏笛却将他拉住,“管这对狗男女做什么?他们做出的丑事越多,业界的口碑越差,沈氏家大业大,爷爷肯定不会将最后继承人给这样的沈墨南了!”
“你说的对。”沈越笑起来,搂紧了颜苏笛,桃花眼睛里带着笑意,余光看着上楼的两人,眉梢里却有让人察觉不出的妒意。
来到沈家老爷子的房间,老爷子坐在沙发里,见到颜苏茗和沈墨南,他抬了抬手,让屋子里的保镖都退出去,他又开口道,“沈墨南,你也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跟苏茗单独说。”
沈墨南看了颜苏茗一眼,这眼神坚定有力,像是有镇定剂的作用。
他出了门去,老爷子的助理把房门关上了,屋子里只剩老爷子颜苏茗和他的助理。
老爷子似乎天生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这点沈墨南和他很像,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也没有别的表情,一切都是淡淡的。
“坐吧。”老爷子抬手之间,邀请颜苏茗坐在一边。
她乖乖坐在沙发上,镇定的看着他。
“你和沈越的事,我都知道了,事情也不全怪你,净身出户,是沈越做的太绝了。”老爷子冷声道。
他说完,助理就拿出一盒子放在颜苏茗旁边的桌子上,只听老爷子又慢条斯理的说,“我们沈家不喜欢亏欠别人的,你和沈越结婚,到头来一场空,无论因为什么,说出去对我们沈家的名声也不太好,里头是一房子和二十万,你拿着,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以后我希望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别再和我们沈家有交集了,其他的都既往不咎。”
直白明了的几句话,简简单单的就把责任还是全部归咎在颜苏茗自己身上,这房子和钱,像是打发要饭的,还是他们沈家宽宏大量赏赐的,好想她今天来也是要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似的。
可真相,明明就是沈越一手设下的计策。
颜苏茗的眼眶通红,手有些发抖,愤怒在心中翻涌,她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老爷子,她不再叫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