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听水宫内,褚嘉暖听到晋王的声音极为惊讶,但理智仍在,忙点了点头。君锐白见她点头便慢慢地松开了手,动作颇为迟缓。褚嘉暖并未多想,以为他只是心有戒备,怕自己不遵承诺。
一时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王爷可有事儿?”褚嘉暖见君锐白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便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
“”君锐白不答,只是耳朵悄悄地红了,灯光朦胧,倒也不显。
褚嘉暖顺着他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自己只穿着中衣裤,极为不妥,心中霎时也有些尴尬。但褚嘉暖已经历了一世,脸皮已经历练出来了,便嫣然一笑,道:
“烦请王爷转过去些,容臣女更衣。”
“嗯。”君锐白高冷的应了一声。
等转过去后,君锐白于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身后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他的脑中却不停地显现褚嘉暖刚才的样子。她只着白绸湘妃色滚边中衣,内里穿着红色小衣,若隐若现。钗环尽卸,妆容皆无,长发披散,在朦胧的灯光下更比白天多了些娇美温柔,少了些戒备,这竟使他一时有些恍惚。
“请王爷转回来吧!”褚嘉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君锐白转过身,见褚嘉暖已穿了件湘妃色撒花长袄,下着了件丹色绣梅百褶裙,满头乌丝仅用根碧玉簪子挽起,更衬得她颜色娇美,肤如凝脂,一时竟有些无语。
褚嘉暖见他只看着她不说话,以为自己衣着奇怪,心中无奈,自已之前因尤姨娘地教唆,最喜艳色,皇帝叔叔吩咐为她准备的衣服便全是这般颜色。
“王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褚嘉暖轻咳一声,问道。
“这是神药,”君锐白抿了抿嘴,把一个白玉瓷瓶儿扔给她,“能生肌肉骨。”
“真的?”褚嘉暖高兴地问。没有哪个女孩不爱美,褚嘉暖亦是如此。她在高兴之余,心中又有一丝疑虑,难道他深夜进宫就是为我送药。还未深想,便又摇头否定,晋王为人冰冷无情,不近女色,上辈子到死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喜欢的人,今夜如此怕只是顺便吧。思及如今情况,褚嘉暖不好拒绝,便道:
“王爷大恩臣女心中甚是感激,无以为报,王爷若有用得着臣女的地方,臣女定当全力以赴,绝无二话。”
君锐白见她高兴,心中亦是欢喜,听见她如此说,便笑道:“何须如此,既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王爷慎言。”褚嘉暖听到前半段话,还以为他要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等语。
正要赞他高洁,却不想听到这样流氓的话,褚嘉暖抽了抽嘴角,道,“臣女的婚事自由父母做主,臣女不敢妄言。”
“再者。”褚嘉暖顿了顿,“天色已晚,王爷在臣女处恐有不便,望王爷谅解。”
君锐白听到这话深感委屈,“小东西怎能如此绝情,本王为你送来神药,你竟要赶本王走,本王好生心痛。”说着捂着心口就要躺在褚嘉暖的床上。
褚嘉暖对他的流氓行为和脸皮绝望了,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得,真真是憋屈。难道说皇室之人脸皮都这般厚,他是这样,素执是这样,就连上辈子的混蛋君鹤央也有极厚的脸皮。
“王爷,”褚嘉暖还想说些什么,忽地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儿,又见君锐白昏睡过去,忙叫道,“王爷?!”
褚嘉暖有些手足无措,但瞬时便冷静下来,摸了摸君锐白的脸,果然发烫。她将君锐白抬到床上,用被子盖着他。褪下衣物,只披了件袄子,坐在被子里,然后向外叫道:“来人。”
盈儿正在外面为她守夜,闻言,忙进来,行礼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月事来了,腹痛难忍。”褚嘉暖苍白着脸说,“你且去备些月事布与红糖水。”
“小姐快些躺下,”盈儿听了忙扶着她躺下,小心地道:“怕是今儿受了凉,月事提前了,小姐且先忍忍。”说着便要退下。
“慢着。”褚嘉暖叫住她,“我还觉得有些发热,你去悄悄地求了刘太医,拿贴退烧药,就说我怕陛下娘娘担心,不欲声张,只先吃贴药,发发汗便罢了,若是不行,便再烦请他亲自来。”
褚嘉暖又想了想,继续道,“若是路上有人问起,你如实回答便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是。”盈儿不疑有他,行礼离开,照她说得办。
等盈儿走后,褚嘉暖叹了口气。自己并非不信任她,实在是她太过单纯,不会遮掩,若是如是相告,怕是会坏事儿。
趁着房间里只自己一个人,便忙找出伤药,为君锐白上药。君锐白的伤口已经裂开,发炎,不仅有划痕,还有些像猫狗抓挠似的伤口,着实奇怪。褚嘉暖按下疑惑,轻柔地为他上药。待一切事毕,盈儿也回来了。
褚嘉暖换好月事带,躺在床上,就着盈儿的手喝了几口红糖水,便摆了摆手不愿再喝,任盈儿为她擦了擦嘴,随意地问道:“路上可遇见些什么人?”
“说来也巧得很,路上倒遇见了坤宁宫的锦华姑姑,倒是问了两句,还说,”盈儿说到此处,压低了声音,“说是宫里有了刺客。”
“刺客?”褚嘉暖玩味地笑了笑,指着桌上的食盒儿,对盈儿说,“你先退下去休息,这药先留在这儿,稍后我再喝。”
“是,”盈儿应道,复又强调,“小姐了可莫忘了喝。”
“好,知道啦。”褚嘉暖笑道,“小管家婆。”
“小姐惯会取笑奴婢。”盈儿面皮儿薄,渐渐地红了脸,一扭身,便离开了。
褚嘉暖笑着看她离开,待她离开后,便忙取出药,要喂君锐白喝。但她却犯了难,人还在昏迷,这可怎么喂。她想了想,便捏开他的嘴,用勺子直接将药灌了进去。大约灌了有半碗,却听到门外有人吵闹。便将君锐白推到床最里面,用被子紧紧的捂着他,随后扬声道:
“何人喧哗?”
盈儿进来,苍白着脸禀道:“回小姐的话,是太子殿下领了禁军来,说是见到刺客往咱这边儿来了,特来看看,奴婢们不敢拦着。”
“看看?”褚嘉暖冷声道,“怕不只如此吧,走,我倒要看看这大晚上的,太子殿下究竟要玩儿个什么花样儿?”说着,便由盈儿服侍着更衣,扶着她的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