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褚嘉暖到时,君鹤央正坐在桌旁低头喝茶,雾气蒙蒙,他脸上的表情愈加难辨。
“太子殿下。”褚嘉暖心中恨不得将他剥皮敲骨,面上却仍是摆出副笑脸儿,福身行礼,客气地道,“太子殿下好兴致。”
“安和郡主有礼。”君鹤央彬彬有礼,眸含担心,道,“本宫深夜打扰实属无奈,事态紧急,如有打扰,望郡主见谅。现既见郡主安然无恙,本宫也就安心了。”
说着,君鹤央便长吐了口气,作放松状。
“太子殿下哪里的话。”褚嘉暖垂眸捂唇轻笑,“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于百忙之中探视臣女,臣女感激不尽,安敢不敬。”
话说到这里,褚嘉暖敛了敛衣襟,面容说不出的俏丽。顿了顿道,“宫帷重地,竟有刺客横行,太子职责所在,何谈打扰?”
君鹤央总觉得褚嘉暖话中有话,但看褚嘉暖神色平静,便也放下了疑虑。
他抬头打量褚嘉暖,只见她身着玉白色交领中衣,红牡丹刺绣镶领桃红对襟褙子,石榴红马面裙,发丝半绾,仅以一支红翡滴珠风头钗固定,体态袅娜,极尽娇媚。他一时有些呆了。
褚嘉暖见到他的神色,有些恼怒,正要开口讽刺,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匆匆地脚步及娇弱的声音:“姐姐,姐姐你可还好?”
褚嘉暖神色瞬间变冷,心中冷嗤,这下好了,人齐了。
便抬头看向萧梦可,只见她穿着淡蓝色棉袄,一颦一笑,模样好不风骚。
萧梦可似是才看到君鹤央,便俯身行礼,露出白玉似的颈子,轻柔地道:“太子殿下恕罪,臣女听闻宫中竟有刺客,极为担心姐姐,一时失了礼数,望殿下恕罪。”
褚嘉暖心中极为恶心,身为世家贵女,缘何作此姿态?
又见君鹤央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便知这是对萧梦可感兴趣了,心中又对两人的的厌恶更甚,真真是色中饿鬼。
一个有心勾引,一个有意纳美,两人真是‘天造地设’。
心中这般想着,褚嘉暖便转头不再看这俩人,怕脏了眼睛。但她忽视了君鹤央仅看了萧梦可一眼,便转过头来看她。
莲花虽美,但站在牡丹身边便也会失了颜色。
“不过。”君鹤央心中暗想,“牡丹既暂采不了,不如先摘些莲花来把玩。”
心中这般想着,君鹤央面上却更加正经了。接着对萧梦可道,“念你一片真心,便不予追究,起来吧。”
“是。”萧梦可起身,却见太子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关心她,只盯着褚嘉暖。
萧梦可心中暗恨,面上却仍焦急地道:“姐姐如何了?听闻刺客竟来了姐姐处,妹妹甚是担心,恨不能与姐姐一起。”
说着,萧梦可便要掉泪。
褚嘉暖只觉得她心思狠毒,竟要坏她名节,若是真承认有刺客进了她房间,自己便是浑身张嘴也说不清了。心中虽这般想,褚嘉暖面上却皱眉道:“妹妹这是哪里听来的,姐姐竟不知。”
“见殿下带兵而来,姐妹们都是这般猜测的。”萧梦可边拭泪边道。
“妹妹。”褚嘉暖轻叹一声,似是无奈,执起萧梦可的双手柔柔地道,“你乃世家贵女,怎能与那起子小人一般碎嘴,且我为一品郡主,妹妹这般便有犯上之嫌。”
褚嘉暖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接着道,“再者,太子殿下还未说明因由,妹妹这般实为不妥。”
“太子殿下恕罪。”萧梦可‘扑通’一声便跪下了,请罪道,“臣女实是不知,只因宫中尽皆如此说,臣女便信以为真,望殿下明察。”
萧梦可面上可怜,心中却咬牙切齿,这草包可真是长进了,句句将她往死路上逼,罪名扣的一句比一句得大。
“这——”君鹤央抬眼看了眼褚嘉暖,只见褚嘉暖只低头品着茶水,当没看见一般,君鹤央心中便有了计较。
“那就这般。”君鹤央撇了撇茶末,道,“虽说不知者无罪,但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你且抄百遍佛经,为郡主祈福。切记以后莫要再犯,行了,起吧。”
“是。”萧梦可再拜,无限感激道,“谢太子殿下恩典。”
萧梦可起身后,对着褚嘉暖福了福身,“承蒙姐姐指点,妹妹自此定当谨言慎行。”
褚嘉暖方笑道:“妹妹记着便好,如此姐姐便也放心了。”
上一世便是如此,这一世她不会心慈手软。
萧梦可,今日便是你的教训。
霎时,褚嘉暖心情甚好,便也对方才的挑衅置之不理,她要杜绝萧梦可一切往上爬的机会,让她一直活在泥潭里。
褚嘉暖余光扫过萧梦可,只见她坐下后,面上只是微笑,似认真倾听她和太子的谈话。但是却并不接话,一派乖巧。
褚嘉暖心中心中好笑,萧梦可面上装的再好,心中不定怎么恨呢。
于是继续忍着心中对君鹤央的厌恶,和他聊得更欢,目的就是让萧梦可得不到。
忽而,萧梦可突然开口,“姐姐。”
“恩?”褚嘉暖停下与君鹤央的谈话,转身看向萧梦可,只见她一副极其无辜的面容。
褚嘉暖不知道这个时候,萧梦可还要耍什么技巧,却听她似是尖锐又是娇柔般的声音,“姐姐身上怎有一股子药味儿,可是生病了?”
“怎么?”君鹤央闻言恰好凑近,着急的看向褚嘉暖,“你身子不适,可请了太医?现在可还好些了?”
褚嘉暖心中冷笑,若不是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现在定会这番慰问心存感激,差点就信以为真,君鹤央是真的在关心她呢。
而她,也就欠缺以身相许。
“多谢殿下关心。”褚嘉暖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受了些凉,吃了贴药发了汗,便也好了,天寒地冻的,何须劳动太医,倒劳殿下费心。”
“郡主何须如此客气?”君鹤央摆了摆手,“郡主心善,这是他们的福气。”
君鹤央的鼻翼忽然动了动,“你身上怎的有些血腥味儿?可是受伤了?”
褚嘉暖的脸上微红,面露尴尬,冷声道:“殿下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