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嘉暖知她的心事,见她面无表情,一时又想不起劝慰的词句,便站起来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全做安慰。
好半晌,才传来素执囔囔的声音:“我没事儿。”
褚嘉暖笑着道:“嗯,我们素执公主是最棒的。”
“那是当然。”素执嬉皮笑脸的声音响起,“暖儿的怀抱真软。”说着,还蹭了蹭。
褚嘉暖猛地推开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素执那沉醉的表情,转身又坐了回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暖儿。”素执往褚嘉暖处抛了个媚眼,又红着脸低头作娇羞状,手还卷着衣角,轻柔地开口:“人家最喜欢暖儿了。”
褚嘉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由得又喝了口茶冷静冷静,方僵硬地转移话题道:“公主,时候也不早了,咱也该去赴宴了。”
“急个什么,时间早着呢”素执又恢复了以往的流氓样儿,吊儿郎当地道:“昨儿动静不小,皇后估计也没睡好。”
褚嘉暖皱眉道:“怎能妄议皇后。”
“没事儿。”素执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神秘兮兮地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褚嘉暖冷眼看着她,并不接话。
素执见状也不恼,一会儿说茶凉了,唤人来换茶,一会儿又说饿了,让人拿些点心来。
待素执满意后,她仍挥退宫女们,只留两人独处。
素执捡了块糕点,并不吃,却递给褚嘉暖。褚嘉暖接了,在素执的目光下,张嘴咬了一口后,褚嘉暖点头道:“果真美味。”
素执赞同地点了点头,忽地,她凑近褚嘉暖问道:“昨儿个太子真的面色焦急地带着禁卫军来你这儿了?”
褚嘉暖闻言,并不惊讶。只心中冷笑,依君鹤央的性子,怕是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才好,尤其是皇帝叔叔。
褚嘉暖心中腻歪地厉害,面上却疑惑地问:“公主怎么知道?太子殿下昨儿晚上来臣女处,说是皇宫里进了刺客,特来看顾臣女。”
“你别信他。”素执生怕自己的未来皇婶儿被君鹤央骗了去,急道,“太子惯是心口不一,他如此对你,定是有所图谋。”
唉,褚嘉暖心中叹气,素执也太快人快语了些,幸好只是我说这些话,若是别人,哪怕告诉太子一星半点儿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褚嘉暖心中叹气,诚恳地劝素执道:“这话你在我跟前儿说说也就罢了,让别人听了去可不是玩儿的。”
见素执点头,褚嘉暖对她细细地道:“他是太子,且要追查刺客。他说刺客往我宫的方向逃了,我总不能拦着他不是?要是给我扣了个窝藏刺客的罪名,那可不是玩儿的。”
褚嘉暖刚吃了糕点,又说了好多话,觉得有些口渴,便喝了口茶,继续道:“就算他真的图谋不轨,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我自是信你的。”素执咬了咬下唇,怒道,“现在阖宫都传遍了,都说太子对你用情至深,不顾自身安危,只为护你周全。”
褚嘉暖早料到会如此,也不生气,继续吃着糕点。
“哎呀!”素执见她仍这般悠闲,恨铁不成钢瞪着她道,“你也不想想,现在宫里都是这般传,所谓‘三人成虎’,父皇当真了可怎么办?皇后又是个惯会演的,她再帮衬太子,暖儿。”
素执越想越恐怖,害怕一不留神儿褚嘉暖就被指给太子了,那自家皇叔怎么办?“出师未捷身先死”呀。
褚嘉暖见她急得抓耳挠腮,心中感动,安慰她道:“公主莫急,就算是满宫都这般认为只要皇帝叔叔不松口,那也只能是‘认为’而已。”
“就怕万一。”素执欲言又止。
“不会。”褚嘉暖笃定地说,“皇帝叔叔不会逼我的,你应当信我。”
褚嘉暖说着笑眯眯地递给她一块儿糕点。
素执看了看她才气呼呼的接过,没好气地说:“希望如此。”
褚嘉暖见她接了糕点,笑靥如花。皇帝叔叔当然不信,他是个皇帝,而皇帝的通病是疑心重,尤其事关自己最疼爱的人时。
素执咬了几口糕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贵女中爱慕太子的人可不少,因这传言,怕是会为难你,你可要小心些。”
“不过……”素执拉长了声音,得意地说,“有本公主在,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嗯。”褚嘉暖乖乖巧巧地点头,“臣女相信公主。”
素执听了心中大喜,觉得褚嘉暖果然对自己的胃口。
御书房
轻烟袅袅,皇帝坐在桌旁批改奏折,君鹤央跪在下方,面上恭敬。
皇帝似乎是太忙了并未注意到他,等奏折都批完了,侍立在一旁的公公一个忙奉上茶水,一个忙替皇帝捏肩。
皇帝接过茶,撇了撇茶末喝了口茶,方抬头道:“起来吧,赐座。”
“是。”君鹤央面上仍恭敬道,“谢父皇。”
皇帝等君鹤央坐定,转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似随意地闲聊:“听说昨晚上宫里进了刺客?怎地我竟不知?”
君鹤央听皇帝如此说,忙跪下请罪道:“儿臣办事不力,请父皇责罚。”
皇帝走过去,扶起太子,拍了拍他的手,笑道:“太子一片孝心,何须如此?这只是父子间的闲聊,莫要如此拘束,你且将昨晚的事儿慢慢道来。”
“是。”君鹤央面现感激。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儿缓缓地说了。
皇帝听着君鹤央说话,慢慢地踱步又坐回椅上。
“嗯。”皇帝点了点头,“朕待安和如亲女般,你确实应该多多关心她。”
“是。”君鹤央笑道,“儿臣也是这般想的,安和妹妹定是受惊不小。”
皇帝笑道:“你虽办事不力,但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只暂卸了你的职位一个月,交予二皇子,罚俸半年。退下吧!”
君鹤央跪恭敬地道:“谢父皇恩典。”
便退下了。
见君鹤央出去,皇帝喝了口茶,冷声道:“看看,这到底安的什么心。”
皇帝身边的大宦官王德昌跪下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息怒?”皇帝拍了拍桌子,“朕还没死呢,就开始算计暖儿了。”
“陛下。”王德昌五体投地,惶恐地道,“陛下乃真龙天子,有陛下看顾,谁都算计不了安和郡主。”
“你这老货惯会耍滑。”皇帝笑骂了句,“起来吧。”
“谢陛下。”王德昌恭敬地道。
“等会儿开库赏暖儿些东西,比往常多加一倍。”皇帝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是。”王德昌恭敬地道。
王德昌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皇帝面色沉静,只转着扳指,不辨喜怒,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便忙低头,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