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嘉暖还未说话,素执听到便走过来,哥俩好地搂着褚嘉暖的肩,笑道:“那是自然,本宫和暖儿是不打不相识。”
褚嘉暖听到她的自称,叹了口气。素执虽大大咧咧的,但终究还是皇室之人,对人有着天然的防备。因此,她并未如往常般拉开她的手,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楚瑾见素执过来,站起行礼道:“楚国公之女楚瑾,拜见公主,拜见郡主。”
素执随意地摆了摆手,让她起来,好奇地道:“你就是楚瑾,那个传说中的第一才女?父皇还亲口赞过?”
楚瑾笑道:“承蒙陛下厚爱,臣女才疏学浅,实是愧不敢当。”
褚嘉暖拉下素执的手,握在手中,笑道:“楚小姐的才华世所共见,何必妄自菲薄。”
楚瑾也笑道:“谢郡主抬爱。臣女亦听说公主武艺超群,使得一手好鞭法,郡主容貌倾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素执抚掌笑道:“咱们也别互相夸来夸去了,一直站在这里也无聊,不如一起去赏梅吧。”说着,便扭头看了看褚嘉暖。见她点头,素执心里就更高兴了。
楚瑾笑着应了。
素执与褚嘉暖走在前方,楚瑾略落后半步。
素执见状,悄悄地趴在褚嘉暖耳边,笑道:“你看,忒规矩,像老学究一样。”
褚嘉暖只是笑笑,并不接话。在皇宫中,规规矩矩的方为保身之道。若是太过放肆,贵人心情好时,便当个逗趣儿的;若是心情不好,那你只能落个张狂的评价。
再说楚瑾,褚嘉暖对自己在京城中的评价很是清楚,无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等语。楚瑾却只夸了自己的好处,对短处却恍若未闻。平心而论,即便如此,褚嘉暖亦对她讨厌不起来。
只这般想着,三人便走进了一片梅林中。
红梅美艳绝伦,争相开放。于这寒冷的冬季中多了几分热烈,少了几分冰凉。梅花中还余些薄薄的雪,更显得它晶莹剔透。
“桃李莫相妒,夭姿元不同。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楚瑾见此状不由喃喃地道。
素执天生没有什么浪漫细胞,只无聊地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听到楚瑾的声音,转头道:“什么?”
楚瑾不答,似已痴了。
褚嘉暖本也在赏梅,上辈子自己被邀进宫赏梅多次,虽听闻梅园盛名,自己却只将心神放在君鹤央身上,围着君鹤央转。倒从未好欣赏过它,如今一见,宫中梅园果真名不虚传。
转头又见楚瑾不由好笑,刚才还规规矩矩的呢,现在见到喜好之物,倒将规矩抛了,真是个文人性子。
本正想着,见素执问,便笑着回道:“这是前朝王十朋的《咏梅》。”
回头见素执仍面露不解,笑着解释道:“这首诗是说梅花劝桃李,咱们长得不同,你们莫要嫉妒我,咱们本来长得就不一样。红梅经了霜雪,虽是红梅,却不肯‘十分红’。这是在夸红梅谦虚。”
楚瑾在她们说话时便已回头,心中纳罕,不是说安和郡主空有美貌而胸无点墨吗,看来传言真不可信。
素执则十分兴奋,忍不住摸了摸梅花,笑道:“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若是太傅们也能这般讲解,我也不至于听不懂。”
褚嘉暖走上前去,目视远方,神色悠远,道:“臣女才疏学浅,怎能与太傅这等大儒相提并论?实在是羞煞臣女了。”
“哪里话,本公主说你当的你就当的。”说着,拉过楚瑾道,“你说事也不是。”
楚瑾看着褚嘉暖笑赞道:“郡主博学。”
褚嘉暖也笑道:“不及楚小姐。”
两人相视而笑。
褚嘉暖倒是说得是实话。上辈子,自己因听说君鹤央喜爱知书达礼之人,便弃了兵书、医术,苦读诗书,只为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多与自己聊两句,可自己却总不是那个料儿,只对一些诗词记了大概罢了。
素执见她俩绕来绕去,早就不耐烦了,百无聊赖地用脚碾着土。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你们知道吗,辰贵妃和楚贵妃病了。”
“哦?”褚嘉暖只作看不见她的小心思,配合地问道。
楚瑾也看了过来。
素执见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万分得意,压低声音道:“听说是昨晚受了惊,啧啧,两人都一起受惊了,听说父皇都惊动了。”
褚嘉暖听了这话反射性地去看楚瑾,只见楚瑾面色平静,似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见她看来,还朝她笑了笑。
褚嘉暖心中暗叹,素执也太快人快语了些,幸好自己和楚瑾都并非多舌之人。不过,褚嘉暖又疑惑地看着素执,她是否了解这个原因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褚嘉暖眯了眯眼,自打辰贵妃进了宫,便圣宠不断,还生养了二皇子,一直是皇后的眼中钉。她绝对有理由肯定辰贵妃“受惊”和皇后有关。古人云:“辰者,言万物之蜃也。”由此封号可见辰贵妃有多受宠。
褚嘉暖低头沉思,楚瑾只赏梅不说话,素执觉得无趣儿,便只数着梅花瓣儿,也不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却又不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