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褚老太太醒来,萧梦可愣了一下,才扑上去道:“外祖母,您可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褚老太太道:“先扶我起来,再拿杯水来,我润润喉。”
“哎!”萧梦可答应一声,忙殷勤地忙前忙后。
褚辉趁着萧梦可给老太太喂水的空当儿,站在床边,低头满含歉意地道:“娘受苦了,儿子马上把这逆女抓起来,家法处置。”
所谓家法,乃是一条带刺儿的藤鞭。一鞭子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褚云瑶恶毒地瞪着她,最好能把她的脸打花。
萧梦可则皱眉为褚嘉暖求情,道:“舅舅,这罚会不会太重了,姐姐毕竟是个女孩子,留了疤就不好了。”
褚辉冷声道:“不留下些疤,她不会长记性。可儿,舅舅知你善良,我意已决,此事不必再劝。”
萧梦可垂眸掩下眼中的笑意,面上仍带担忧。
尤岚艺也在一旁添火加油,亦道:“老爷,郡主还小,虽做错了事儿,知错能改便好,家法太重了。”
褚辉冷哼:“小?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能毒害祖母。是不是再大些,就能弑父了?”
褚老太太觉得吵的脑壳儿疼,便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地砸下去,厉声道:“都闭嘴。”
萧梦可忙上前轻抚她的胸口,为她顺气。
尤岚艺也站在床边,上前一步道:“老太太也劝着些,郡主到底是郡主,要时打坏了,陛下问起来可怎么办?”
老太太醒来的时间刚刚好,别人说得再多,哪有受害者亲自的指责更有说服力呢。
褚辉更怒:“这般恶毒不孝之人,就算陛下问起,我也有话可回。”
尤岚艺不再劝,退在一旁,似是无奈。抬眼,担忧地看了褚嘉暖一眼,见她面上含笑地站在那儿,像是完全不当回事儿,不由得眼皮儿一跳,
褚嘉暖笑着在一旁看戏,看他们三言两语地就把自己的罪名定下了,连自己的解释也不想听。尤岚艺也厉害,反复提及“郡主”,“陛下”等语,句句往褚辉伤口戳。
不过,褚嘉暖笑着想,你做得最错的事儿就是给褚老太太下毒,并且让她这时“碰巧”醒过来。
褚老太太刚顺过一口气儿来,道:“这事儿和暖儿没关系。账本儿在开始的时候儿就被暖儿送到我这儿了,所以这几天厨房一直是我在管,难道说,我自己还会给自己下毒?”
尤岚艺顿时觉得事情不太妙,给香云使了个眼色,香云会意,便悄悄地去处理那些她一开始就准备好的“证人”。
褚嘉暖看着这对主仆的动作,笑了,现在想起来了,可惜,晚了。
褚辉瞪着褚嘉暖,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褚嘉暖委屈地道:“父亲并未问责,女儿不敢随意插话。再者,女儿虽有心喊冤,父亲和姨娘你一言,我一语,女儿实在是找不到机会。”
尤岚艺出来打圆场:“既是误会一场,那我们就放心了,不若就散了,让老太太好好休息。”
褚嘉暖笑了,双眼冰冷地看着她:“那不行,丞相府的老夫人竟被投毒,幸亏祖母无事,若万一有了什么,父亲岂非要丁忧在家,这人是在跟父亲的前途过不去。再说,那人今天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祖母下毒,若是有一天她要害父亲怎么办?”
褚老太太最紧张褚辉,闻言,拍着床沿怒道:“查,使劲儿查。我倒要看看,谁敢害我儿子?”
尤岚艺阴森森地看着褚嘉暖,这个贱人!
褚辉也惊出一身冷汗,他想得更深,是不是府里有二皇子的细作,知道他已投了太子,想直接一劳永逸。他眼里露着阴狠,马上便下决心,要查,狠狠地查。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褚辉正没地方撒气,便怒道:“外面在做什么,没瞧见老太太正在休息?”
因褚辉怒气太大,门外的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只有金嬷嬷进去禀道:“回老爷,那些自称证人,说是亲眼看见郡主下毒。”
褚嘉不急不缓地道:“女儿这几天一直未出门,全府之人皆可作证。”
尤岚艺瞪大眼睛,双手握拳,指甲陷入肉里而不自知。香云是怎么办事儿的。
褚辉转头见尤岚艺面上僵硬,差不多便明白了,心中怒气更盛,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褚辉定了定神,对褚老太太恭敬道:“娘好好休息便是,这事儿儿子会处理好的。”
褚老太太打了个哈欠,疲惫地道:“一定要好好地查。”
褚辉答应了。等褚老太太睡着后,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尤岚艺和褚云瑶面色煞白,由身边的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褚嘉暖和那对母女大祸临头的想法不同。褚辉若真想找出真凶,当着她们的面儿更好,现在,他摆明了要护着尤岚艺。不过,自己也没把握一次性就斗倒尤岚艺。
褚嘉暖走之前将金嬷嬷留下了,目的即已达到,那留着金嬷嬷也没用了。把金嬷嬷放在老太太身边,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金嬷嬷是聪明人,她会明白和谁合作会更有利。
惜岚院
褚云瑶哆哆嗦嗦地问:“娘,爹会不会发现。”
尤岚艺转着茶杯,心中不安,勉强笑着安慰她:“就那几个人也问不出来什么,瑶儿莫要担心。”
褚辉怒气冲冲地冲进来,指着褚云瑶厉声道:“你都先出去。”
褚云瑶吓得一个哆嗦,但还是坐在那儿不动:“我要陪着娘。”
“娘?”褚辉坐在一旁,没好气地道,“她一个妾,叫什么娘?”
尤岚艺一阵心疼。谁说这话,都没有褚辉来得扎心。定了定神,勉强对褚云瑶道:“娘,姨娘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先出去吧。”
待褚云瑶离开后,褚辉才将一张纸仍在尤岚艺面前,怒道:“你看看你做得好事儿。”
尤岚艺在褚云瑶离开后反倒平静下来。她捡起这张纸,双眼含泪道:“老爷,妾身这么多年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老爷只凭这些人的一面之辞,便要给妾身定罪?”
褚辉面色不善:“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嘴硬?”
尤岚艺反问:“妾身这么多年小心翼翼,从不敢犯错,平日里对老太太亦是尊重又加,老爷难道真的不念旧情?”
尤岚艺的眼泪似掉非掉,似桃花枝头的露水似的,颤颤巍巍的,引人疼惜。
褚辉心软了一瞬,他只是气尤岚艺蠢,要害褚嘉暖竟要拿褚老太太做筏子,最后还能让褚嘉暖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