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的一个时辰,顾凝云才从颓废丧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直到凌飞流亲自过来请顾凝云的时候,她才记起皇甫晟走之前告诉她的话。
“顾姑娘,王爷让你没什么事情,现在就过去。”凌飞流恭敬的站在门口,冲里面的顾凝云说着。
顾凝云只是随手拨弄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然后随手抄上桌子上刚刚换上来的手炉,打开门对凌飞流说道:“麻烦凌大人跑一趟了,我这就走去。”
说着便急匆匆的朝着皇甫晟的书房走去,连伞也忘记拿走了。
绿枝手中的伞还没有撑起,只能看着顾凝云风风火火的消失在听雨轩:“姑娘,伞……”
“给我吧。”凌飞流伸手对绿枝淡淡的说着。
看见凌飞流,绿枝的脸色变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了,只是天色暗黑,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绿枝将伞放在凌飞流的手上,不小心触碰到凌飞流的手指,温热的体温从指间迅速传到心脏,绿枝如触电般收回手,有些结巴的不甘看凌飞流:“那个,麻、麻烦,凌大人了……”
“不麻烦。”凌飞流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拿着伞,一个飞身,就消失与黑夜里。
推开书房的门,顾凝云的身上已经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雪花。
皇甫晟一抬头便看见顾凝云脸色惨白,鼻尖却被动的红扑扑的,眼神闪闪发光的走进来,盯着一头白雪,宛若昆仑山巅走下来的神女。
怀中的手炉已经没用温度,全身都冰冷不已,但顾凝云却觉得有种温热的暖流在周身流转着,她知道,那是属于皇甫晟身上的气息。
“怎么不撑着伞来?”皇甫晟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书本,抬手朝着顾凝云招了招。
顾凝云走到皇甫晟的身边,被他拉着坐在温暖的毡毛垫上,朝着双手哈了一口热气,以此来缓解忽然出现的紧张感觉。
皇甫晟伸手将不远处自己的披风扯过来,给顾凝云披上,又耗费内力替顾凝云被风雪打湿的发丝烘干。
低声问道:“暖和了吗?”
顾凝云侧头点点头,眯起的眼睛像是天上弯弯的明月,带着点点闪亮的光芒,仿佛要洒落在皇甫晟的内心深处。
皇甫晟原本想要责怪顾凝云一番的,只是看见这样温柔娇小的顾凝云,责备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只是化为一声叹息,伸手摸了摸顾凝云的头顶,无奈的说着:“你啊,明知道自己受不了风寒,下雪还不知道撑把伞,回头感染了风寒,又是几天下不了床。”
“嘿嘿……”顾凝云装傻充愣般的笑了笑,企图混过这个话题。
她运气不错,等了一晚上的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书房门口。
只听见门外凌飞流低沉的声音:“王爷,人到了。”
然后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褪去一身铠甲,身着一袭灰色长衫的林寒之走了进来。
对皇甫晟抱拳行礼:“末将参见王爷。”
“起来吧,不必多礼。”皇甫晟淡淡的挥了挥手。
林寒之站起来,顺着皇甫晟的意思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冲着顾凝云笑着点头:“顾姑娘,又见面了。”
顾凝云抿唇笑着:“是啊,三年前见你,还是一个满脸稚气,一身热血的少年呢,转眼间就变成成熟内敛的将领了。”
“三年前?”皇甫晟敏锐的捕捉到顾凝云话中自己所不了解的信息。
林寒之微微一愣,见皇甫晟似乎不知道他与顾凝云相识于三年前,便解释道:“王爷,末将是与三年前,在边境遇见顾姑娘的。”
林寒之缓缓道来三年前的往事。
自从被皇甫晟救下来后,林寒之便在世间辗转。原本是想要进皇甫家的军队当兵的,可是阴差阳错,他总是和皇甫大军失之交臂。
直到三年前,空有一身能力却不能上战杀敌的林寒之,因为得罪上级领导被赶出了军营,一路追寻皇甫晟的脚步游走于边疆的各个城市。
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遇见了从偏远山林走出来的顾凝云,她给林寒之指了一条道路,给了他进入皇甫军的办法。
皇甫晟边听着,边点着头,继续问道:“像你这样的人,为何本王在边境的时候,未曾听说过你?”
林寒之闻言儒雅的笑了笑,说道:“末将在回京之前,一直在西凉做细探,是没有名字,两年前玉霞关的情报,便是末将带回来的……”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皇甫晟已经了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于是问道:“何时启程?”
林寒之说道:“三日后,末将便会回到边境,接替王爷。”
忽然,林寒之站起来,抱拳单膝跪地,眼中带着真挚和坚定的情绪,望着皇甫晟说道:“王爷,顾姑娘,寒之的命是你们给的,寒之一定不会忘记二位的大恩大德,寒之知道王爷和姑娘即将要做的事情,寒之在此起誓,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边境有我,你们当可放心做事。”
皇甫晟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林寒之的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拳头扶起来,说道:“本王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护天朝国土,抵住外敌入侵,本王不希望有人浑水摸鱼。”
有些话,无需说的十分清楚,彼此心中自然明白。就像皇甫晟和林寒之,不过是短短的接触,便知道彼此是可以信任,委以重任的人。
皇甫晟将关于林寒之接手皇甫大军的某些重要细节,细细讲述了一遍后,便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林寒之对皇甫晟和顾凝云说道:“王爷,顾姑娘,此次一别,寒之也不知道何时会与二位再见,保重。”
顾凝云笑着看着林寒之,淡淡的说着:“林将军,我们至少还会再见好几面的。这一路上,万事小心,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备上上好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
林寒之闻言爽朗的笑了起来,冲顾凝云点点头,说道:“好,那末将期待下一次和王爷,顾姑娘见面的时候,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