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学财务会计的,都是女生居多,我瞬间被淹没在八卦娱乐的唾液中,头痛得要命,实在是没有精力再理会这些吃瓜的群众,转身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却意外地碰到方媛媛正踩尖细的高跟鞋进来。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显得格外的兴奋:“子欣,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自从毕业典礼以后,我就没有见过媛媛,闺蜜相遇,自然是高兴,轻笑着说:“没有想到你也在这里。你跟着李浩天一起从林城回来的?”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的落寞,柔声说:“算是吧,他知道你要来这里上班,让我过来陪陪你,其实他对你,真的是用了心的。”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媛媛,你努力帮我补偿于他。”
随后,我俩站在道勤的前台,都沉默了下来,缘份就是这样折磨人,月老的鸳鸯谱,不时会出错。
后来,还是媛媛先打破了僵局,拉着我的手说:“你还没有见过这里的主管韦先生吧,昨天浩天陪我过来时,已经把我俩都介绍给他了,我现在带你过去。”
大概是因为李家的关系吧,公司负责人韦杰彬先生对我很是客气,一直在强调以后工作有问题困难,都可以随时去找他,30出头的他成熟干练是商业精英的典范,双眸如鹰眼一般深邃,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大家还是卖他面子的,当我和媛媛从韦总的办公室出来后,之前的流言蜚语都销声匿迹,看来所谓的后台,还是必要的。
我跟媛媛还属于公司的实习生,每天跟着会计师心茹姐给做一些给公司做代理记帐,代开发票的之类的,工作不算难,就是比较繁锁,加班也成了常事,每天八九点下班,基本上是累瘫了。
我在公司旁边租了个小两房的公寓栖身,就让媛媛也过来同住,浩天上完课不忙时,也经常来我们这里坐一下,媛媛闻言,就一定会卖力地下厨洗手做汤羹,我一般也是躲在厨房里给她打下手,华宇龙已经重新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屏幕上的他,依旧的坚毅冷硬,帅气逼人。几个月前,华家大婚到豪门弃妇的新闻也终于淡出了大家的视线。
这天一上班,月茹姐就马上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子欣,康强的帐目是你在负责吗?”
我茫然地摇头:“康强不是我在跟进,是媛媛在做。”
“不是你跟进的客户,你为什么要给人家代开发票!而且还出了这么大的娄子,一百万的发票开成了十万。”
心菇姐的声音严厉,我当时就懵了,大脑断片了几秒钟后,我想起来,可能是平时我跟媛媛都是共用一台电脑给客户开票,有时我开完了,没有退出自己的名字,媛媛会图方便,直接就用我的名字来接着开。
我咬着下唇,心里在默念,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不及时退出开票系统,本来就是我的失误在先,与其多个人受过,不如我自己一个人顶下来了,低头顺眉地说:“应该是我忙中出错了,抱歉,发票让客户拿回来,我作废后重开吧。”
心菇姐的脸色依旧是黑得吓人:“康强的老板李先生正在会客室等你,你去跟他解释吧,态度要好一点,现在是我们有错在先。”
走进了会客室,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子正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凶狠,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壮着胆子走到那黑汉子面前,恭敬地说:“李先生,您好,我是会计林子欣,发票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他抬头看我,目光里带着杀气,冷声重复:“你就是林子欣?”
“是我,发票请您拿回来,我作废后,再重新开吧。”我低头顺眉地说,心菇姐说了,认错态度一定要好,我不敢有半点的傲娇。
只是随后,我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右耳朵不断的嗡嗡地回音,出于本能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右脸,上面正火辣辣地痛。
我刚要开口责问,“你怎么能打人!”他的第二个巴掌已经再次扬起,我侧身要躲开,不留神就碰到了旁边的椅子,脚下一绊,穿着高跟鞋的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同时右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感。
大家大概听到这里动静不对,都跑了进来,媛媛是跑在前面,马上把狼狈的我从地上扶起来,我忍痛挪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心菇姐随后也进来了,她看到我的惨状,对那黑汉子的语气也不善:“李先生,您怎么能动手打我的们的职员,帐目出错,我们可以重新作调整。”
黑汉子还是阴着脸,语气里却是充满了焦虑:“发票已经了客户,货物也发往了海外,对方现在就承认十万这个价格,我中间亏空的九十万,谁来给我填,好不容易来个大单子,却让你们给弄砸了。”
我也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人本是南下务工的人员,从工地的搬运工做起,也算是自强不息地自学外语,后来跑槽到一个外贸公司做跟单,几个月前,瞄准了机会自己单干,为了这个单子,他现在也是债台高筑。
接下来心茹姐去跟他协商,方媛媛送我上医院,那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我不仅是半边脸肿得如发酵的馒头一般,还引起右耳膜穿孔,右脚踝只是韧带扭伤,不过医生叮嘱,也要制动一个月。
我回到公寓时,心菇姐也派人来传达了公司协商处理的结果,康强的损失由道勤来承担,公司负责30%,我负责70%,也就是说,我要在一个月内筹到63万来弥补李先生的亏空。
对于这样的处理,我没有反驳的理由,但我的卡里只有六千三,差了整整一百倍,我想过回家找自己的父亲要钱,不过离家时如此的决绝,我现在真的开不了这口。
李浩天知道消息后来看过我,说他帮我想办法,但李家终究是教书育人的人家,并不算大富大贵,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再欠他的情了,所以毅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