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钢铁同样是华夏商海里几大巨头之一,地位跟华盛相比,相差无几,没了华盛这样的大客户,对于留下来的魏氏,韦杰彬显得格外的重视,所以魏东桦要求我出去私聊时,韦总是毫不犹豫地就把我推了出去。
他并没有带我去很远的地方,就在楼下的咖啡馆里找了两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矜贵的气质同样是与生俱来的,不过待人还算是温和,不像是华宇龙那样的冷硬。
他轻抿了一口卡布诺奇,才缓缓开口:“我是宇龙的发小,你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应该还记得我的弟弟魏西城。”
我愣了一下,想起我住在尚品汇那几天,每次最失意落魄时都遇到的那个大男孩,轻轻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我一直很喜欢午夜精灵乐队的歌,魏西城先生是一样很有才华的主唱。”
魏东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是,我这弟弟只为乐谱而生,却从来看不懂家里的报表帐薄。”
我听着,觉得魏东桦今天找我,绝对不是为了来跟我拉家常的,放下手中的摩卡,干脆把正题挑明:“魏先生,今天见到你,是我的荣幸,不知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也许是我太过于直接,魏东桦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动作依旧很优雅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轻描淡写地说:“林小姐名不虚传,果然是一个伶俐干练的女孩,不过女孩的心太狠,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表示不解,反问:“此话从何说起?”
他用勺子轻轻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话语从容,不紧不慢:“本来我们是没有想过,宇龙会同意跟你结婚的,宇龙跟你父亲向来不对付。”
“为什么,华盛不是一直跟恒林有合作吗?”我再次表示不解。
“那是你父亲跟他叔叔之间私交甚好,宇龙跟他叔叔这一直在争夺华盛的继承权,按道理说宇龙尚年轻,华正荣是长辈,本应由他来继承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这人心胸狭窄,难成大事,这也是这些年来,华老太爷一直不肯放权的原因,他害怕自己一旦放权,这叔侄就会直接内杠,拼个你死我活。”
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华家的事情,怪不得宇龙他一直如此努力地工作,其实说到底,他需要把自己最好的成绩展现在华老太爷的面前。
我还在沉思时,魏东桦又继续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在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没有让你难堪地去面对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七月,我在巴尔干见到他时,他是一直在矛盾中挣扎,最后他对我说过,他对你,无法狠下心来。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过去,但我可以肯定,你在他的心中,一直有着很重要的位置。”
我释然,终于知道,林子欣是这样真真切切地在他心中驻足过,那么就算有再大的委屈,我也可以坦然地去面对,我深爱的男人,也深爱于你,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不过,接下来魏东桦的话锋就完全变了:“他对你无法狠心,但你父亲就在背后对他捅刀子,却是一点不手软,你却依旧是这样若无其事。”
“发生什么事了?恒林的事情,我向来没有插手。”窗外寒风阵阵,这恐怕就是魏东桦今天来访的目的,我已经故意远离宇龙,远离商场的纷争,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恒林的事情你不插手?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华盛拖延了恒林的货款未付,而且还亲自去跟他要钱?”魏东桦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凌厉。
那件事情太过复杂,我不想冗长,只是淡淡地说:“关于货款的事,我确实跟宇龙提起过,但后面的事情,也一直是他跟父亲联系,我并没有再多加意见。”
“那最近华盛的财务出现问题,你可知道?”东桦的语气,寒意越发地加重。
我很诚实地点头:“宇龙跟我提起过,他在想办法解决,据说是准备申请银行贷款资金来周转。”
“那你知道上周他应酬各家银行头目,为了表示诚意,坚决没让高泽他们几位助理代酒,全都是自己亲自上阵,这些年来,他的身体一直需要服药来调理,胃本来就不好,加上工作劳累,最后直接把自己喝成胃出血,倒在回公司的路上。”
东桦的话,好像五雷灌顶一般,让我无法言语,我出差回来后,确实没在再见过他出现在公寓里,但工作忙碌,而且想着他本来就不可能习惯于居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就在我惊愕失色时,东桦接下来的话就更让我恐惧不安了:“宇龙作为华盛的负责人之一,这样做也算是责无旁贷,但你们恒林也不该落井下石,这几天就是银行对放贷风险的最后考察期了,你们恒林居然联合华盛另外几家供应商,起诉华盛欠款未还,华盛因为官司缠身,让银行方面评估风险增大,直接影响银行给华盛放贷的信心。”
我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是冰冷的,一直知道父亲对宇龙有积怨,只是他现在的做法,让华盛的贷款不能获批,对恒林又有什么好处?我抬起头来,很坦然地看着东桦,缓缓开口:“你后面说的这些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现在,可以做什么吗?”
东桦打量了我好一会,大概相信我真的是不知情的,才语重深长地说:“你回去劝住你父亲,马上撤诉,不能让消息见报,高泽是刚刚得到消息,宇龙还在病中,他还不敢直接向他汇报,所以请我来求助于你。”
我听了,只能深深地点点头,轻声说:“我可以马上回家去跟我爸谈,只是恒林的事情,我爸真的一直不容我去插手的。”
“好,拜托你了,宇龙他现在真的是特别不容易,现在魏氏跟恒林是华盛最大的两家供应商,只要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不对华盛苦苦相逼,这个难关,我们都是可以度过的。”
外面秋风飒飒,寒气逼人,比天气更冷的,就是我的心脏,我并没有一点把握去说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