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轰鸣声在山间回荡,远远地看到一架直升飞机正向着我们这边飞来,我知道,我的王子华宇龙还是驾着七彩的云朵来接我了,我急忙给高梓鑫电话:“梓鑫,你们到哪了?飞机来了。”
电话那头,我听到呜呜的风声,还有噼里啪啦的雨声,大概是山路太难走吧,梓鑫喘气声也特别地粗:“我们正在往这边赶,雨太大,我好像迷路了。”
我听了,不忍再增加他的心理压力,只能说:“你再找找路,一会我让他们也试试在空中定位找你们。”
刘旭阳他们也是知道救星来了,顾不上亭外滂泊的大雨,跑出去在雨中拼命地挥手求救。
这山坡上并没有可以飞机可以降落的平地,飞机只能悬停在半空中,机舱门打开,一条绳索从空中飘出一直垂落到地面上来。
华宇龙顺着绳索滑下来到地后,马上跟刘旭阳在说着什么,刘旭阳用手指了指亭子这边,他点头向我招手。
宇骏身体上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瘫坐在一个男孩子的怀里,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能走吗?先跟你哥回去吧。”
宇骏犹豫地点点头,问:“子欣,你呢,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正在往山上的方向张望,却一直没有看到高泽鑫跟方媛媛的身影。
那边华宇龙已经协助着刘旭阳他们顺着绳索登上了飞机,他一直在向我们这边招手,我却还想再等等方媛媛,虽然恨她,但见死不救,我还是无法狠下心来。
华宇龙冒雨向着亭子跑来,他的左腿显得看起来有些僵硬,快亭子时,脚下一个踉跄,如果不是及时扶住了亭上的柱子,显些就要摔倒。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有着千言万语想开口,却只化作了三个字:“谢谢你!”
他伸出湿漉漉地手掌,轻抚着我及腰的长发,柔声说:“我们先回去……”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见到他侧过脸去,低声地咳起来,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
我的心猛然一痛,这样坏的天气,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呢。我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希望他可以好受些。
他的身体最终还是撑不住,转身跌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左腿就直直地横在那里,已经不能弯曲。
华宇骏在另一个男生的挽扶下上前,轻轻地叫了一声,“大哥……”
宇龙抬头看看他问:“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走吗?”
说着,他伸手到自己的衣服里面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片,一仰头,吞了下去。
我拿过宇骏他们的矿泉水,递给宇龙,他接过后,又喝了一口,才放下。
宇骏的眼睛红红的,“大哥,我没有想到是这样,我爸的事情,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但我现在能替我爸对你说声道歉吗?对不起。”
宇龙的精神显然是不支,大概是感到眩晕吧,他瞌目歇了一会,才重新睁开眼睛,淡淡地说:“这些回去再说吧,如果你真的还有点良心,那就让你爸把子欣的毒解除了,现在毒素在子欣身上,每隔两周就要发作一次。”
宇骏垂目,语气里充满着内疚:“我知道的,毒素在我身上也发作过,真的很痛苦。我一定会尽所有的努力,让爸把解药拿出来。”
宇龙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左膝,眉头却紧皱起来。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李熙啊,我一会就回去。”
“呃,脚有点痛,现在动不了,让我缓缓!”
“别让李军下来,他要在上面接应我们上去的,你控制着飞机,不能动的。”
他挂掉了电话,我担心地问:“你的脚怎么呢?”
他还是装出一副很轻松的语气,满不在乎地说:“可能是受凉了,半月板绞索,现在我的膝盖不能弯曲,也不能承重走路。”
我的心里在内疚,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大概是看到我被吓到了,又开口说:“别怕,没事的,让我缓一缓,一会就好了。”
我的伸手触及他的左膝盖,一片冰凉,打开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把他的抱在自己的怀里,这里荒山野岭的,除了自己的体温,我没有想到其它可以温暖他这只寒腿的做法。
他用手把自己的左腿拿走,心痛地说:“不能这样,你肚子不要受凉,要不,你也会肚子痛的。”
我只觉得眼中又充满了液体,随时都要溢出来,他不知道我怀了孩子,却一直记得我生理期会有肚子痛的毛病,担心我会受凉。
宇龙坐在那里,一手揉着左膝盖,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小腿,试图着让自己的膝盖打弯。
在这大冬天里,我看到他的脸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紧紧地咬着下唇,拼命地忍受着自己身上的痛楚。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吧,他的左腿终于可以弯曲了,他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起来的瞬间,我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心紧张得都要跳出来了:“怎么呢,你还好吧?”
“嗯,没事,我们走吧。”
他说完就要抬腿离开,只是我的脚下一软,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身边的柱子,但还是差点把华宇龙给摔了。
他神色紧张地看着我,问:“你怎么呢?”
我脚踝处被蛇咬的伤口火辣辣地痛,刚才起来时,用力有点猛,我自己居然就承受不了。
看到宇龙很吃力地弯腰要给我检查,我连忙阻止住他:“没事,就是脚上被蛇咬的伤口还是有点痛,不过已经包扎过了。”
他看着我的脚踝处,被宇骏他们几个小男生胡乱地用纸巾包着的伤口,又拉着我,重新坐了下来。
他把我的脚放到他的膝盖上,看到上面还是清晰可见的牙齿的痕迹,轻声问:“还很痛吧,你总是照顾不好自己的。”
伤口是痛,不过幸好毒液都基本被华宇骏吸了出来,现在伤口里渗出的,都是暗红的血迹。我轻轻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宇龙从自己里面的衬衫撕了两条白布条出来,在我的脚踝上细心地裹了两圈,接着又拿起一个塑料袋子,套在我的脚上。他是防水,怕我的伤口沾水后容易感染。
他重新站起来要离开,我却开口喊了一声:“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