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龙的话让我微微一怔,男人的要强,有时也是让人无语的
点了两份七成熟的菲力牛扒,我们两个都不习惯吃太生的东西,餐前头盘叫了一个奶油鸡酥盒,汤我要的是酸辣开胃的罗宋汤,他要了一个南瓜忌廉,副菜配的是法式吐司,餐后的甜点是水果沙拉。
华宇龙的生活,果然是极其讲究和奢靡,吃饭的动作更是无比的优雅,让我不禁又想起他陪我住在公寓里的日子,那样狭小的房间,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可以适应。
不过我还是要感激那段日子,就是在那里,他和我一起孕育了我们爱情里的小生命。
就是这样丰盛讲究的晚餐,他也吃得不多,那牛扒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餐后的沙拉水果,几乎是我一个人干掉的。
饭后,他带着我开车回家,也许是人比较放松,精神看上去还好,只是苍白得近似乎透明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庞,我看着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把车子倒入车库,伸手解开安全带,正要推门迈脚下车,人却不自觉地又跌坐在坐位上。他的体力已经被严重透支了。
我从另一边推门下车,绕过来伸出自己的左手,拉起他的右手,随后,他的右手又搭在我的左手臂上,才抬脚从车上走下来。
他扶着我在车前低头闭目站了一会,忍过了突然站立起来的眩晕,才松开我的手,和我并肩向着电梯走去。
上电梯时,他的左手又按在胸口的位置上,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睛微微闭着,他一直就是这样,只要身体有不适,哪怕只是电梯的起落,也会让他头晕。
我在他的身旁,挽住他的右手臂,他并没有拒绝。宇龙其实一直是一个要强死要面子的人,哪怕是在我的面前,如果自己真的难以支撑,他都不会愿意让人看到虚弱的一面。
进屋我扶着他上了二楼,他就开始气喘,勉强进了房间躺下后,我忍不住忧心地问:“要不要把医生叫来?”
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霜,紧紧地咬着下唇,唇色上透着淡淡地紫绀,但还是固执地摇头说:“不用,我就是最近比较累,睡一觉就好。”
我无奈地替他把被角按好,心中却是一阵地酸楚,华盛的产品出现问题,他作为分管销售的副总,每天在要不停地处理客户的纠纷,自然是最忙,累得筋疲力尽的一个。
宇龙睡下不久,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我略松了一口气,生怕惊扰向来浅眠的他,至了隔壁房间去洗漱,也准备休息。
回来时,看到他躺在床上,右手拿着电话在听。
我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办法,只听到他在讲:“采购的梁部长,这次我是一定要处理的,他犯的是原则性的错误。”
“子欣身上的毒素,我一定会替她解除,但宇骏是你亲儿子,我的弟弟,你就忍心让他也被这毒素的折磨!”
“……”
电话又持久了十多分钟,等他放下手机时,整个人已经像抽干了力气一般,右手搭在额前,眉头也是锁成了很深的川字。
他的精神不济,甚至连我进来也不曾注意,当我在他身边躺下时,他才转过身来抱着我说:“子欣,对不起,我一直让你受苦了。”
我紧紧地回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柔声说:“能和你在一起,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
冬日的夜里下起了阴冷的小雨,宇龙睡在我身旁一直在辗转反侧,不曾入睡,我迷糊中不安地问:“你怎么呢,难受不要硬撑着。”
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时,发现上面的温度烫手得吓人。我慌忙坐起来,顺手打开床着的小壁灯,暗淡地灯光下,看到他已经是烧得满脸通红。
我没有再犹豫,马上拔打了120的电话,再这样烧下去,我真怕他会出事。
他躺在那里,全身乏力,难受得已经无法起来,我的泪水忍不住又要往下掉,他看到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用掌心轻握着我的小手,哑着声音说:“没事,别太担心。”
夜里的气温很低,我骤然从被窝里起来,所有的心思都在他的身上,又只顾着慌乱地打电话,一直穿着薄薄的睡衣,此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宇龙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哑着声音低吼道:“照顾好自己,快去把大衣披上。”
哪怕是在病中,他的目光依然是凌厉,有着很强的震摄力,我不敢不从,下床换了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同时把大衣披上。
救护车也在此时赶来了,我随车前去,到了医院,接诊的医生看到宇龙的小腿红肿得吓人,又连忙给陶师母去了电话。
他的病痛是从来不会主动和我说的,一直就是这样独自暗忍着,却竭尽全力,为我撑起一片可以晴空。
陶师母到来时,宇龙已经被推进抢救室,陪她一起来的,居然是陶玲。我略感些尴尬。
陶师母去换白大褂,示意我跟着她到办公室去,她一边匆忙地换衣服,一边低声跟我解释,陶玲她自从被宇龙取消婚约以后,心情一直很差,她以前就有抑郁症的病历,陶铭作为哥哥,也是不知道如何来宽慰自己最心爱的妹妹。
陶师母作为她的姑妈,对心理学也略有研究,只能把她接到自己家里来,尽量让她可以多宽心些,今天夜里,接到医院电话时,陶玲马上就知道了,所以说什么也要跟着过来,希望我能理解。
我听了,也唯有无声地点头,谁也不想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人分享,但陶玲是一个特例,陶师母最后还说,其实她一直想让宇龙跟陶玲再详谈一次的,陶玲的心结永远是在宇龙的身上,只是宇龙实在太忙了,一直抽不出时间。
最重要的还是宇龙自己也直言,虽然陶玲的事情,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心中还是存着一份内疚,他无法坦然地去面对陶玲。
我跟陶玲两人静静地守在抢救室外面,都没有说话,爱上同一个男人,是一种缘份,但也是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