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爷?”楚玄歌重复一句,又问:“可还带了什么人?”
“除了一位白净的书童,还有李家少爷李雄,以及一位头缠纱布的壮汉。”
此言一出,除素澜外,其余几人都纷纷变了脸色。
稍后,楚玄歌便等人来到会客大厅。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啊。”楚玄歌笑着拱手走了进来,瞥见楚连诀旁边的檀木小桌上空无一物,对旁边的小厮呵斥道:“该死的奴才,王爷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斟茶!”
“少爷,我……”小厮看了一眼穆王爷,显然有点难为情。
见状,楚连诀伸了伸手,淡淡道:“楚公子请坐,是本王叫他不用准备茶水。”
“哦?”楚玄歌故作惊讶,浅笑着说:“这可使不得,要是被外人听了去,可真显得楚府有失待客之道。”
紧接着,他又对旁边的人吩咐道:“临七,你亲自为王爷煮壶茶送过来。”
“是。”临七点头,转身客气道:“王爷请稍等,茶马上就到。”
言毕,他便离开会客大厅去备茶。
而此时,楚连诀的脸色十分阴沉。
岂有此理,区区商贾,居然敢骑到王爷头上,真是不像话!
这不明摆着和他作对么?
而那李雄也不是好货色,正是猜中了楚连诀的心思,才出言挑拨道:“楚公子,王爷都说不用备茶,而你偏要准备,这是什么意思?”
话里话外,不都是在指责楚玄歌么?
若是换作平常人,早就被这几句话乱了阵脚,毕竟和王爷唱反调,结局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楚玄歌怎么会惧怕,他依旧皮笑肉不笑地说:“忘记向二位解释,以茶待客,是楚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若是不小心冲撞了王爷,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连诀眸子闪烁几下,扑风捉影地问:“楚公子都说是老祖宗的规矩,本王岂敢破坏,但阁下祖籍并不在浔阳罢?”
“王爷猜得可真准。”楚玄话语中歌略带讽刺,坦然道:“祖籍在晋安,但由于当年战火纷飞,祖父带着一家人迁移到浔阳。”
“看样子,贵祖父还真是有能力,否则怎的能在战争时期,轻而易举地来浔阳买下如此豪华的府邸?”楚连诀紧盯着对方,不放过他脸上任何表情。
闻言,楚玄歌淡淡笑了笑,回答道:“实不相瞒,楚家世代经商,家业不小,人脉较广,因此更容易立足。而在下也正是子承父业,在浔阳继续发展。”
话音刚落,临七端着新沏好的茶回到大厅,笑道:“王爷,这可是我家少爷珍藏多年的茶叶,您一定要赏个脸。”
语罢,他便小心翼翼地给在座的客人倒茶。
随着他的动作,茶香四处飘荡,倒是惹人心醉。
“嗯,果真不错。”楚连诀象征性抿了一口,准备切入正题,直接问道:“贵府可有一位名叫张风的小厮?”
“府中并无此人。”楚玄歌淡淡回了一句,修长的手掀动着茶杯,神情未变。
“胡说!”李雄立即怒了,指着身后的人说:“那狗娘养的,把我的人打成这样,你竟然说没这个人?肯定是存心包庇!”
楚连诀只觉得耳边聒噪,于是瞥了李雄一眼。
后者也意识到失了分寸,尬笑道:“王爷,李雄没有别的意思,您知道我……”
“不用解释。”楚连诀做了个手势叫他闭嘴,又道:“楚公子,有些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事出必有因,还是麻烦您给李家少爷一个交代。”
听到这番话,楚玄歌心中不由得冷笑,敢情这两人果然是一伙的
怪不得这李雄素日里行事嚣张,走路都巴不得横着走,原来是找了个王爷当靠山!
见他不说话,李雄更是气恼,直接把茶杯摔到桌上,弄出了不小的声响,愠怒道:“今日你必须给个说法,若是交不出此人,以后在浔阳,就是故意和我李雄过不去。”
闻言,楚连诀重新端起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地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热气。
仔细看时,才能发现他嘴角的笑意。
“李少爷,并非是在下不想配合,而是府中确实没有张风这个人。”楚玄歌叹口气,神色略显慌张,但内心实则平静如水。
“哼,你若是非要袒护,也休怪我日后不客气!”李雄恨得牙根痒。
他本来就是个饭桶,做事也不经思考,如此一来,倒是正中某人下怀。
这时,楚连诀饮了一口茶,颇有威严地说:“事已至此,倒不如请府内所有仆人过来,好让张猛仔细认认。”
“这……”楚玄歌有些犹豫,而其余二人更加笃定事有猫腻。
万般说辞下,楚玄歌只好叫临七去通知福伯,再让其召齐所有人过来。
福伯办事效率极高,没一会儿,楚府上下的仆人与婢女便齐齐站在院内。
原本灯火通明的大院,顿时黑压压的一片,倒是让李雄有几分吃惊。
他本以为李家根基好,家大业大,到现在才算真正开了眼。
但楚连诀身为王爷,本是见过世面的人,因此也没有怎样诧异,反而觉得楚玄歌这个人来头不小,需要仔细提防。
他与身后的青杉对视一眼,后者便立即会意,借口要上茅房,匆匆离开了大厅。
楚玄歌以青杉初来楚府为由,命临七过去领路。
如此一来,某人的计策倒也不便施展。
这边,楚玄歌还是按照楚连诀的意思,让张猛亲自过去认人。
一番折腾下来,倒是怎么也没有找到宋长风。
张猛气恼,指着楚玄歌怒吼道:“你这厮分明就是故意包庇!张风就在楚府!”
“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讲。”楚玄歌放下茶杯,眸色一紧,站起身来,睥睨道:“如今看也看了,认也认了,若是阁下执意如此,到时下了逐客令,也勿怪楚某背离待客之道。”
闻言,李雄满头虚汗,是他查到张风进过楚府,才通知楚连诀匆忙赶来。
现在人没有找到,反而被楚玄歌赶出去,倒是驳了王爷的面子。
他假咳几声,尴尬道:“一切都是个误会,李某只是问问,并无其他意思。”
楚玄歌神色不动,遣散了满院的人,坐下来继续说:“既然如此,几位可否还要继续留下品茶?”
“夜色已深……”
楚连诀的话尚未说完,青杉就匆匆回到大厅,俯身在前者耳边低语一番。
听其描述后,楚连诀脸色大变,眼底有几分可见的愠怒,就连看楚玄歌的眼神,也冷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