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录深知方才制造的响动暴露了自己,也没有再遮遮掩掩,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果然,在他刚走到门槛处时,楚玄歌已经黑着脸站在了他的正前方。
与此同时,虞婉棠也正襟危坐地看着子录,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明明之前还有行房事的木床吱嘎声,现在进来一看,反而只见那两人衣衫工整地待在屋子里,莫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正当子录还在疑惑时,楚玄歌便沉着脸问道:“打碎花盆的人可是你?”
“是。”子录不慌不忙地点点头,并恭敬地看着对方,“素澜姑娘叫我给虞姑娘置办一些物件,方才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窗边的兰花花盆。”
“进青竹院需要经过窗边?”楚玄歌黑着脸紧盯着子录,眸中满是戾气,“到底是不小心碰倒花盆,还是有意偷听?”
“子录断然是不敢做出那种事情的。”他害怕地弯下了腰身,联想到了院内的情景,急忙解释道,“院中晒有名贵药草,我进屋时担心会踩到,于是往窗边绕了过来,一不小心就打碎了花盆。”
这个借口虽说有些勉强,但也并不完全像假话,倒是要看人是不是真心想要追究。
虞婉棠见气氛有点诡异,本不想插手这件事,但一想到刚来楚府必须和人打好关系,便笑着走了过去。
她看似无意地推开了挡在门口的楚玄歌,一把将子录拉了进来,温柔地说:“真是有劳子录你为我置办日常所需,也代我谢谢素澜姑娘。”
“没,没事。”子录呆呆地看着她,木讷地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屋内的雕花木桌上,“这本是我分内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少爷特地吩咐的。”
话音刚落,虞婉棠便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楚玄歌,客客气气地说:“那还得感谢少爷对奴婢的‘用心良苦’-KanbaAPp点com-了。”
“无妨。”他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剑眉不经意地蹙起,“我还有事,子录你待会带虞姑娘去熟悉一下府中的环境。”
还没等对方回答,楚玄歌便摆了摆素色衣袖,昂首挺胸地离开了青山院。
只不过他心中尚且被一团疑云围绕,以现在的情形来看,驱散云雾怕是还需要一些时日。
楚玄歌前脚刚走,子录就好奇地凑近了虞婉棠,开口问道:“虞姑娘,你究竟和少爷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会处处替你着想,而且我方才确实是听到了一些声音……”
他说话的声音越到后面就越发弱了下来,尤其是联想到床笫之事,俊脸悄然地飘上了一团绯红。
关系?能有什么关系?声音?难道还能是那些羞耻的声音?
虞婉棠在心里暗自腹诽,顺便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子录,你方才可说过自己是没有在窗外偷听的,现在这是不打自招么?”
“你的意思是,没有否认和少爷……”子录完全抓错重点,俊脸上面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脖颈,自顾自喃喃道,“看来真的被素澜姑娘猜对了,眼前的人才不是什么奴婢……”
“莫要胡思乱想。”虞婉棠出声打破了对方的思绪,表情比方才更为严肃,“我只是一个被少爷买进楚府的奴婢,哪里来的什么关系?而且你以为的某种声音,只不过是木床不大结实,少爷好心帮我修整罢了。”
“真是这般简单?”子录下意识问道。
“若是大家都觉得少爷对我好,那也只不过因为我的前任主子和少爷有些渊源,我和少爷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子录见虞婉棠的神情十分紧张,再加上她之前还主动帮自己解围,便没有再过问太多,起身说道:“那姑娘你先整理好厢房,等午后太阳小了些,我再带你去府上转转,也好去福伯那边领个职务。”
“有劳子录替我安排。”虞婉棠从木凳上站起,将他送出了青竹院。
日头依旧很烈,子录的额头浮现出一层细汗,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只不过,他并不是直接去找福伯安排虞婉棠的职务,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去了雅兰居。
为了避免遭人口舌,子录没有走前门,他绕过了后院的兰花圃,才敲响了厢房的门。
声音刚响起不久,屋内的人便迅速走过去开了门,素澜东张西望了几下,急忙说道:“快进屋。”
闻言,子录抬脚迈进厢房,心脏快速跳动着,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在沸腾。
终于来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地方,这里的空气果然夹杂着淡淡的兰花幽香,阵阵芬芳让人迷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倒是增添了不少的暧昧氛围。
“事情办得如何?”素澜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好。”子录心猿意马地回了这个字,意识到失态后,连忙解释道,“我拿着东西回到青竹院后在窗边偷听了一会儿,少爷和虞姑娘并没有在交谈,反而是屋内一直传来木床的吱嘎声,还有两人不停的拌嘴。”
“木床摇晃的声音?”素澜脸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们在做什么?”
“我打碎了花盆,只好硬着头皮进屋,少爷质问了一番,看起来很不高兴,大抵是以为我在窗外偷看什么。”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说重点!”素澜问道,心里早已按捺不住。
“虞姑娘说木床有问题,少爷好心帮她修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子录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眼睛时不时瞥向素澜,生怕心上人动气。
“木床根本就没有问题。”她的指甲陷入了掌心,眼眸中流露出些许嫉妒,喃喃自语道,“这个虞婉棠定当不简单,看来得好生提防。”
“素澜姑娘,你在说什么?”子录歪头问道。
“没什么。”她很好地掩饰了内心的真实情绪,笑着解释道,“子录,我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叫你回去看看,只是因为好奇虞姑娘和少爷的关系,好托福伯替她作安排。以后在楚府,还麻烦你多多照顾她,免得外人说我苛待新人。”
“子录明白,而且子录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姑娘。”
还来不及深情一番,院外就传来了阵阵急促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