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硕士毕业之后的这小半年里,我一直都是受师姐的照顾,工作上也顺风顺水,有时候闹情绪发脾气,她也都还是包容我。真不知道这次去了心理研究室,还会不会这么舒心。
我看着手机上闺蜜林闽江的十个未接来电、阿木的五个未接来电还有康宁的五个未接来电,陷入了沉思。
文件马上就要下来了,我即将踏入我毕业之后最心仪的工作岗位上,即便是临时的,换做当时的我肯定激动的哗哗流眼泪,但是现在我宁愿留在这里,换我一生安宁平静。
中午,和罗丹师姐、小陈她们几个一起吃了个饭,师姐非说是散伙饭,搞得我鼻子酸酸的。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取决于那边的案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我的心也悬在半空,得不到半刻平静。
绵绵的阴雨已经停了,我也可以出发了,不必带伞。
警察大学距离康宁所在的刑警队并不近,可我跳上一辆出租车之后,总觉得没多久就到了。也许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也许是我对那边的种种案子有种潜在的恐惧,我茕茕孑立,踽踽独行,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暗黑通道。
下了出租车之后,我徒步走到刑侦队那边,我并没有看到康宁,“请问您是警察大学心理测试中心的徐墨存老师吗?”问我的是一个气质超群但年龄似乎和我相仿的女人,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罗桢,刑侦科的科长。
我们互作寒暄,而后我便随她进去。
终于,我来到康宁工作的地方,想象着这半年来他都在做什么事情,他都是在哪个地方想我?又是在哪个地方恨我?
“徐老师?”罗桢打破了我的思绪,“你怎么了?”
“啊?没事,您别这么叫我。”我说道。
“呵呵,那我就叫你墨存了,很美丽的名字。”她说。
“谢谢。”不知怎的,这一来一回总让我觉得这个叫做罗桢的女人不大好相处,顶多是面儿上过得去而已。
“·······呃,我想问一下,康宁呢?”须臾,我还是开了口。
“目前,锦江区的那个案子归我们科管辖,他现在在现场呢,我这会儿也要赶过去了。”她说着便准备着过去要用的一些工具,随时要离开。
康宁不在,谭林森也不在,我被这里的一个叫做沈嘉的姑娘带着熟悉周围的工作环境和同事,从她那里我了解到她也是刚毕业过来的,算起来和我是一届的,只是原本她不是警校的,只不过在计算机方面特别有一手,所以便通过体制内的考试来到这里做信息技术警察,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网警。
她事无巨细的给我说着周围的一切,是个很爱说话的姑娘。我便以康宁的同学这个身份向她了解关于他的事情·······
他工作出色、很会做人方面我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上学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然那时我也不会不顾颜面的追他,只是从沈嘉的口气中我隐约听到了关于康宁的另一件“桃色新闻”·······
“什么时候来的?”我肩膀上被人猛拍,着实吓到我了。
“你丫的走路没声儿啊!”我一把将谭林森拽坐下。
“是你太专注,想什么呢?”
我刚要回答他,但又被截断了,“先别说了,还是我说吧,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你先来我这,今后咱们就是铁同事了。”谭林森说着一把将我拉起,右手里攥着一摞文件,眉头微蹙。
“谁跟你铁?”我说归这样说,但心里面还是七上八下的,究竟发生了什么案子,单单锦江区的案子也不至于非要搞工作上的临时调动啊,毕竟这很麻烦的,而且听说他们刑侦队各个都是精英,哪里有收不下网的道理?
“是这样的,五月八号,也就是九天前,有个孩子在下水道口发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子,外面很干净,里面装了半袋子的东西,诺,你看,就是这张照片。”谭林森说道。
我接过照片看,确实是很普通的袋子,但是袋子的表面很干净,像是刚刚打开装了东西的黑色新袋子,和下水道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里面装了很多的碎纸屑,看样子是废止粉碎机的产物,没有任何线索可言,但是袋子里明显有一个重物,孩子翻找之后便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汗毛很重的脚掌。”谭林森说道。
“脚掌?”我大惊,问道。
“对,是前脚掌,经技术科的检验,是顺着腿往下砍而得到的前脚,汗毛很重,而且从脚掌的长度看,很明显是一个男性前脚掌。”谭林森严肃说道,和他已经同学了七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工作时候的他。
“这·······这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我说道,原本以为我们心理测试中心的消息算是比较灵通的了,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却好不知晓。
“因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破案,而且没有任何的线索,局里说要采取保密措施,要求对任何人都要保密,这点和锦江区的案子不同。”他说道。
“等等,什么叫没有任何的线索啊?什么意思?”我诧异道。
我毕业之后虽然还没有正式在工作岗位上参与过破案,但是七年的警校生活对我的熏陶结果便是,这世间没有破除不了的案子,任何高明的凶手实施任何高明的犯罪都会触物留痕,我们警察要从任何的蛛丝马迹里面发现线索,也许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案子一定会破除的。
“你别着急啊!”谭林森说道。
也许我真的还是个新手,对于九天前的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的信息这件事情,的确有些颠覆我七年来被警校培养起的三观。
“好,你快说!”我紧追问道。
“技术科的已经反复确认了,黑色塑料袋子上除了那个发现袋子的孩子的指纹之外,确实没有留下任何人的指纹;而且脚掌上没有任何的指纹,里面别搅碎的废纸也没有任何可以获取的信息。”谭林森说。
“等一下,对于废纸粉碎机而言,每一台上面的痕迹都是不大一样的,不是吗?你记得的,我们之前在学校的一节选修课上老师提到过的这个问题。”我警觉说道。
“没用的,理论和实践是有偏差的。现在的废纸粉碎机都是大规模生产,即便是不同工厂里面的产物有所不同,但是犯罪人更高明,里面那些被搅碎的纸屑上都留下不同的痕迹。”
我着急问道:“你是说凶手放进去的那些纸屑是用不同工厂产出的废纸粉碎机弄的?”
“对!”
他跟了我肯定的回答之后,我迟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对于我这样一个在学校里待久了的学生而言,现实中的案子对我来说是那么心有余力不足。
也许我并不是因为这个案子没有获得任何信息而突然觉得心好累,而是警校和现实的差异感让我有些失意。
那么站在我面前的谭林森还有在案发现场奔波的康宁呢?他们刚毕业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吗?我们都是同一届的硕士毕业生,看着眼前这个显然可以独当一面的老手站在我面前侃侃而谈,也许这就是一个过程,我必须经历!
“没关系,慢慢来。”谭林森走到我面前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抿了抿嘴点头。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疑问?”他好像总能看穿我的心思。
“是,我想说的是,根据那个被砍下来的前脚掌的血液DNA,就没有可以进行比对的信息库吗?然后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