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想到,我跟莫家还有这样沾亲带故的关系,看着莫夫人不得其解的样子,连忙解释说:“陶敏是我姨妈的名字,叶华强是我的表哥,我妈的名字叫陶洁。”
莫夫人听完,亲切地拉起我的手,眼睛里也起了水雾:“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还能看到敏儿的姨甥女,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她说完,忍不住用手擦了擦眼角,这时莫凌风递给母亲一块手帕,温和地笑着说:“真没有想到,文萱跟妈妈还有这样的渊缘,早知道我高中时就把你带到家里来,让我妈认识了。”
莫夫人轻抚着我的手背,柔声说:“年轻时,我跟你姨妈敏儿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只恨红颜薄命,早早地就离开人世,那时小强好像才六岁,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看着莫夫人一脸关切之情,我连忙说:“华强表哥他他很好,姨妈离世后,他就跟着姨丈去了星国,现在也是研究生毕业了,在那边当医生,不过因为姨丈不愿再踏上这片伤心地,所以他也很少回华夏了。”
“我知道,敏儿真的是太可惜,那么好的一个人,却是含冤而逝……”
说到这里,莫夫人再也说不下去了,大家陷入一片沉默当中。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关于姨妈的事,我小时候听妈妈说过,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奇女子,会弹得一手好钢琴,从小酷爱诗词,出口成章,气质如兰,谈吐优雅。
她很有往日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是外公最宠爱的女儿,不过让大家意外的是她的偶像居然是南丁格尔,成年后就做了一名不怕苦不怕累任劳任怨的护士。
外公虽然对女儿的职业颇有微辞,不过还是尊重女儿的选择,但就是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只活了二十八年,就永远地离开,她的离世,对外公的打击是巨大的,没有多久外公也匆匆地到黄泉路上去追寻他最心爱的女儿。
每次谈到这些,母亲脸上随了悲伤,还会带着愤怒,最后是一声长叹,如果她不当护士,也许就不会招来横祸。
这话我听不明白,只是母亲不肯再详细说,我自然也不敢再追问惹她伤心。
莫凌风身体不好,所谓的生日宴会其实也是几个至亲聚在圆桌前吃了顿饭,他还有两个姐姐,凌月跟凌雪,大姐凌月已经出嫁,带着丈夫一起回家,这三人现在都是粤华身居要职的人。
大概是看在莫凌风和莫夫人的面上,这些在商场上咤吒风云的精英,对我都很友善。
莫夫人让我坐在她的身旁,我的另一边坐着的自然是莫凌风,两人在饭餐上不时给我夹菜,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吃完饭,大家又象征性地切了蛋糕,因为莫凌风的身体晚上不宜积食,所以作为寿星的他,只是意思性的吃了一小块就算了。
天色已晚,大姐凌月说和姐夫一起顺道送我回宿舍的,不过凌风不同意,坚持要自己的开车送我。
最后还是莫夫人在凌月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我才跟众人告别,上了凌风的奔驰离开。
莫凌风双手握着方向盘,很认真地对我说:“文萱,今天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如果可以,以后每年的生日,你都陪我一起过好吗?”
他的话明显是带着深情的,没有一点玩笑的成份,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正在沉默之际,他又开口了,“其实我也不敢奢望什么,就是像今天这样,如果我还活着,你就到我家来,跟我爸妈姐姐们一起陪我吃顿饭就好。”
这话显然是好回答多了,我马上笑着点头:“好,以后你生日了,我都到你家,跟大家一起给你庆生,莫夫人是我姨妈的闺蜜嘛。”
我最后一句话,让他眼中的光茫暗淡了一些,不过还是很优雅着微笑:“也对,你跟我妈本来就有不一样的缘份。”
车在马路边停下,穿过那昏黄没有灯光的百米小巷,就是我的宿舍楼下,我跟莫凌风道谢下车,准备回去。
没有想到,他也跟着我下车,站在我的身边,柔声说:“路太黑,我送你到楼下,免得又磕着碰着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右脚踝上,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推脱不过,也只能随着他。
我俩一前一后地走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在响,突然间,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拦在我俩面前。
他的声音低哑而带着阴暗的气息:“你就是林文萱?”
我条件反射性地点点头,对方声音变得更加的狠绝:“再警告你一次,马上离开穗城,到宁西去。”
他的话如此的明显,我已经知道他是受谁指派的,同样是坚决地回应说:“不可能,我不会离开穗城的。”
昨天晚上,我搅黄了吴强的好事,看来他真的是把他惹急了。
那人没有再说话,突然掏出一把弹簧刀,就向着我的胸口刺来,那阴深恐怖的声音,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成全你。”
我没有想到过会动粗,整个人愣在那里,连躲避都忘了。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身影抢到我的面前,刀子在电光火石间刺入他的腹部。
我大惊,那黑衣人看到失手,转身跑掉,莫凌风倒在地上,脸上居然有笑意,低声说:“文萱,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样了?”我哭着问。
“不用担心,没……事……”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弱。
我在惊慌中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打了120电话,在等待急救车的时间是那样漫长,我真的害怕他这样睡过去就不能再醒来。
我抽噎着对他说:“凌风,求求你,不要睡着了,跟我说话,千万不要睡。”
他的皮肤本来偏白,现在因为失血脸色更是苍白如霜,他还是在微笑着,反过来安慰我说:“不要担心,你别哭,好吗?”
我听话地擦擦脸,硬撑着说:“好,但你也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
他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地费力,意识也渐渐地陷入迷糊,嘴里喃喃地叫着我的名字:“文萱,只要你没事,我这身体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你知道吗,我在夏颖在一起,其实是因为夏颖是你的好朋友,如果那时我没有出国该多好,只是那时,医生说,如果不去做手术,我就活不了,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手术最后还是失败了……”
他的话断断续续的,生命似乎也随着他的话语流逝,我越来越心酸,眼泪不知不觉中又落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