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无情的,无论是高兴还是悲哀,新春佳节还是如期地到来了,除夕的晚上我最后还是回到家中,陪着父母吃了一顿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年夜饭。
饭后,他们看春晚,我就借口说累了,早早回了房间休息,母亲还是心疼我的,她以为我是两天都在为夏颖母亲受伤的事而奔忙,所以疲倦也是难免的,还强制父亲把电视的声音关小了些。
躺在床上,我没有一丝倦意,晓波的一言一行好像电影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脑海里呈,每次到了最后,都是齐教授声色俱厉的声音:“你走吧,不要再招惹晓波。”接着就是晓波附和着让我离开的声音。
不知道重演了多少遍,当我的泪完全把枕巾湿透时,我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欠晓波的,是我今生无法用爱情来偿还的,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还给这样本就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
新年的假期平淡且无聊,我今年刚离婚,实在是不想面对亲戚们的询问跟理论,干脆就天天往医院里跑。
夏伯母没有做成手术,不过恢复得还算可以,年初三那天,医生让撤去呼吸机,她很成功地恢复自主呼吸,隔天转出ICU病房,住进了莫凌风安排的VIP病房。
夏伯父虽然看到爱妻这样,心里难过是免不了的,不过莫凌风还是尽了义子的责任,把他接到了莫家去,他在莫家过年,得到莫盛华夫妻的热情款待,也总算是免了孤单的悲哀。
不过在穗城人民医院,我没有再看到曲晓波,听陈副院长说,初一下午,曲晓波胃出血的情况稳定后,在齐教授的要求下,已经转回到南大附院继续治疗,李忆自然也跟着回去了。
这些天我不敢去找晓波,总觉得现在找他,除了让他在病中多分出精神来陪我说话,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不过我跟李忆的联系就没有断过,也许是齐教授一直在医院里陪伴吧,他也没有再要求我到医院去探望,不过我通过他,知道晓波的情况正在不断地好转,心里也渐渐安心了。
终于熬到了初七,春节假期结束,我回到齐天上班那天,李忆告诉我说晓波也在这天出院,虽然没有完全康复,按齐教授的意思是多养些日子更好,只是科研所那里项目进度催得也紧,他也不得不回去主持大局。
听说他能出院,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同时我也没有再住在晓波的公寓里,直接回到父母家住。
这事我在微信里知会了晓波一声,他简单地劝说了我几句如那里住着上班方便之类的,我执意不肯,他也没有再强求。
新年回来,所有的工作都堆在一起,我跟晓波都忙得不可开交,周末加班也都成了常态,我们也没有再约过见面。
微信的联系还是有的,不过经常是上午他给我的信息,我中午吃饭时才有空看到,但知道对方平安,好像就没有其它的话可说了。
又或者说,我是在压抑着自己,明知道自己跟他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我没有勇气再去冒险强求。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吴强会来找我,那天我下班准备坐公交回家时,他正在公交站台上等着我。
我当时想也没有想,扭头就要离开,只是他抓住了我的手,直接就拖着我来到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小汽车上,我反抗最终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强制地拖到车里。
上车时,我意外地看到齐雅栖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不过吴强似乎没有发现,他这次找我实在是太紧张,好像已经乱了分寸。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怒气冲冲地问:“吴强你要干嘛,你这是绑架,你知道吗?”
吴强双手握着方向盘,脸上却是带着深深的落寞,“文萱,你能念在我们过去夫妻一场,帮帮我吗?”
那是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虽然我知道自己恨他,却还是忍不住心软:“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吧。”
“春节的时候,外婆又住院了,现在在南大ICU病房里,上了呼吸机,每天的费用就要三四万,外婆她没有社保,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这医疗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舅舅是想不给治,接回家了,只是我跟张绮总是不忍心,而且张绮说,外婆今年八十九了,算命的先生说,只要熬过九十岁,以后留给我们子孙的福泽是巨大的。”
吴强说得很诚恳,我相信他这次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撒谎,只是他跟张绮的想法和做法,我是不敢苟同的。
“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如果让外婆痛苦得活着,不如让老人家安祥地离开。”
我说的也是肺腑之言,呼吸机那玩艺我是见识过的,夏伯母不久就用过,不过她只是属于急性期,所以有机会在短时间恢复可以脱离机器,如果是长期依赖机器活着,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不行,我不忍心,我要她活过九十岁,我也不是求你什么,就是你再补签名,我要卖掉我们之前的房子。”
吴强的话让我万分不解,问:“那房子本来就是你的名字,你卖掉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他的一番解释下我才知道,原来那时我们都不懂法律疏忽了,我跟吴强结婚时住的房子是吴强婚前给首付买的,而且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不过婚后,房子需要偿还贷款,那么就房子实质上也算是共同财产。
当初我确实是剩身出户的,只是离婚协议书上,吴强一直觉得房子本来就是属于他个人的,所以并没有再强调让我放弃房子,到了现在,房子需要重新过户时,终于算是有人为我主持了一回公道。
我顿时觉得好笑,扬眉说:“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离婚时你却把我卡里最后的一万多元也要拿走,这房子我总该有一部分吧,一起还贷两年多,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吴强的脸色变得铁青,狠狠地说:“我没有想到林文萱你也变得如此的卑鄙,婚后家里的收入也是一直我比我高的,这房子的贷款,你又何时真的还过?”
看着他生气,心里反而觉得好笑:“那只能怪你当初把事情做得太绝了,这房子除非你不卖,如果卖掉的话,我是一定要按比例拿回自己所得的,婚后的财产,本来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不分彼此。”
我说得在理,不过吴强却是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对着我怒吼道:“那是要给老人治病的钱,你好意思拿!”
他的话也让我心中一震,这戏好像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