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霖穿着大衣,漆黑的眼盯着苏白晴。
苏白晴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看他。
靳霖什么话都没有说,倏然笑了。
那抹笑意让她有些诧异。
下一秒她头上一疼,砸在她头上的雪球散开,冰凉的雪花散落在她的眼睫毛上、围巾上。
看客们纷纷叹息,这哪是怜香惜玉啊,这分明是注孤生的一掷!
也难怪靳霖会单身……
“你干什么!”苏白晴怒目而视。
靳霖脸上笑意越甚:“不打雪球怎么知道冬天已经来了。”
他语气轻松,话语中满是一副淡然。
苏白晴伸手拂去头顶的雪花,细软的雪却已经融化了,摸了摸棉帽,一片湿漉漉的。
她心中愤懑不已,瞪了一眼靳霖,扭头离开训练场地。
靳霖拍了拍手上的雪花,大声说着:“你只跑了十四圈!”
苏白晴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楼上的几人纷纷惋惜,就差一圈,差一圈这钱就不用给老高了。老高笑眯眯的收着钱,想着晚上去哪里喝酒去。
而苏白晴没有跑下十五圈的后果是,元旦由她执勤。
她家距离局里太远,索性就住在局里。
“晴姐,要不我来执勤吧,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局里多不安全啊。”林良说着。
苏白晴摇头:“没关系,你回去陪陪家人吧。我一个人,执勤没有关系。”
林良欲言又止,苏白晴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她的家人。
听局里的人说,苏白晴是个孤儿,也有人说她是有父母的,只不过父母去世了。但她究竟有没有家人,谁又都说不清楚。
只是知道,自从苏白晴过来盐城,她就是一个人,身边没有亲人。
元旦前一天外面飘着雪花,室内开着暖气,很暖和。
电视上还放映着跨年夜的节目。
主持人们穿着靓丽的服装,个个笑容洋溢。
苏白晴窝在沙发上,一边听着电视,一边盯着窗外的雪花,脸上的笑意逐渐退散。
有些人血液里带着煞气,注定只能孤独终老。
她早已习惯了孤独。只不过在这特殊的日子里,胸口的位置还是会有些疼痛。
靳霖难得放假和好友聚在一起,包厢中人声鼎沸。
“霖少,这刑警的瘾你可是过足了吧,差不多就辞了。现在这警察多难当啊,万一出任务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秦思是和靳霖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好友,正好过来盐城谈个生意,和靳霖小聚。
靳霖唇角挂着笑意,修长的手指摇晃着酒杯。他喝了不少的酒,但一双眼却是清明,不见浑浊。
他明白秦思是什么意思,但他既然选定了一行就不会当逃兵。
他佯怒骂道:“臭小子,你是在咒我是吧!”
秦思笑了笑,知晓靳霖的脾气也就不再说下去,急忙道个歉了事。
靳霖目光闪烁了下,仰头将杯中酒喝干。
一桌二十几个人,谈笑风生,个个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许是靳霖职业的缘故,他一脸正气的样子和这鱼龙混杂的局面显然无法融入到一起去。
虽然在他还不是刑警之前,也曾是这群纨绔之中的一员。
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良打来的电话,他比了一个手势而后离开包厢。
长廊里没有包厢中的烟酒气味,但却有些凉意。吹着凉风,他感到有些头晕。
倚靠着墙壁接听电话。
“靳队,你在盐城吗?”林良小声问。
他含糊的应了一声,问:“什么事?”
“晴姐一个人在局里也吃不到饺子,她在盐城也没有什么亲人,你要是在盐城的话能不能给她送份饺子过去啊。我妈说元旦也是新年,新年就得要吃饺子,新的一年才能更加顺利有福气。”
靳霖蹙眉,幽深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半晌应下:“好。”
林良舒了一口气,说着:“靳队新年快乐,顺便给晴姐带个好,她的手机打不通。”
靳霖挂断电话,在门口散散酒气。
她在盐城没有亲人。
那种清冷的个性,就算是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孤单。
包厢门被打开,秦思走出来,在他身边停下。示意性询问:“家里打来的电话?”
靳霖摇头:“同事。”
秦思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叹息说着:“霖少,元旦你怎么也要打个电话回去,家里人都很担心你。毕竟是一家人,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吧。”
靳霖垂下眼睑敛去眸光中的情绪,没有说话。
“咱们这些人就数你混的最好了,但其实呢,表面上风光。做个刑警一个月才挣多少钱,每天风里来雨里去,脑袋随时都挂在腰带上。你在这一行已经干了十年了,该还的都已经还清了,你并不亏欠任何人。”
靳霖直起身,说着:“你们继续玩吧,局里还有同事在执勤,我过去看看。”
秦思一脸的诧异:“你这同事不会是女的吧?”
靳霖点头。
秦思笑的促狭,凑近耳畔询问:“看中人家姑娘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既然相中了就尽快拿到手,别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靳霖推开他,笑他没有正形儿。
他回包厢拿了衣服要离开,秦思又说着:“追到手别忘了去林市,我给你接风。”
靳霖无奈的笑了笑,挥手离开。
走到前台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有饺子吗?”
十二点的钟声即将要敲响,这说明新的一年要来到了。
电视机里传来倒计时的声音。
苏白晴披着大衣,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一双大眼紧盯着电视机。心中默默说着倒计时。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苏白晴如同受惊的兔子,迅速站起来。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短发上、肩膀上都是雪花,身后的地板上还有雪水留下的脚印。
靳霖穿着一身黑色的修身大衣,西装裤。越发彰显身材修长。
他双手提着袋子,宽厚的大手被冻的通红。
“吃晚饭了吗?”他走进门,将袋子放在茶几上,询问。
苏白晴站在沙发上,大眼盯着他的动作。
他的耳朵也是通红的,红的似雪。
“对不起我过来晚了,雪下太大封路了,”靳霖直起身,哑着嗓音说着:“饺子应该没有冷,你尝尝。”
她没来由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