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晴瞳孔微缩,怪不得靳霖会……
原来他和小张的想法是一样的,只不过既然有人抱不平了,他见好就收。毕竟还有逍遥法外的凶手还等着他去抓。
老高的追悼会是在晚上,老高媳妇和女儿赶到时,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苏白晴见过老高媳妇,个子不高长相清秀,性格却格外的好。经不得开她玩笑,一闹就会脸红。做的一手好厨艺,分局里的人大多都吃过她煮的饭,尝过她手艺的均是赞不绝口。
此刻她在女儿的搀扶下,扑倒在棺木前。
她没有哀嚎,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只是颤抖着手搭在棺木之上。眼泪如同坏掉的水龙头,止不住的流淌。
也许哭出来对她来说会好受一些,可她强忍着情绪不哭喊出声的样子,让人心疼。
小杨跪在她面前,沙哑说着:“嫂子是我不好,我和老高一起出任务,我没有把老高带回来。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你打我骂我都行。”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老高黑白的照片,只是摇头。
老高女儿跪在她身侧,呜咽哭泣着。
小杨红了眼一巴掌扇在脸上,用尽了力气,脸上顿时显出鲜明的手指印。
“如果我知道老高会出事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下车,都是我偷懒,不然该死的人应该是我的。”
她仿若没有听到小杨自责的话,又好似没有灵魂的玩偶,只知道无声的哭泣。
林良偷偷摸着眼泪,上前制止小杨的动作。
小杨红着脸推开林良,哽咽说着:“嫂子,老高说他这一辈子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所有人,就是对不起你们娘俩,是他亏欠了你们。”
她总算回过神来,嘴唇颤抖,脖颈上的血管凸起,伏在棺木上泣不成声。
嘶哑的哭泣声在空旷的上空回荡着。
苏白晴红了眼,对她的伤心难过感同身受。
在得知老高去世时,她尚且强忍着悲伤的情绪,或是在维护老高最后的尊严。可在听到老高临终前曾说过的话时,她无法假装坚强,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一刻,她不是刑警家属,只是一个可怜的失去丈夫的女人。
“走吧。”她的袖子被拉扯,喑哑的嗓音传来。
苏白晴回头,靳霖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
他的背影被拉长,一双宽厚的手冰凉,不带有任何温度。
“我们去哪儿?”她问。
靳霖没有回头:“锦城。”
“发现嫌疑车辆了?”
“对。”
下过雪之后高速路并不好走,汽车缓慢行驶着。
途径老高去世的地方,积雪覆盖着一地的鲜血,试图掩盖曾发生过的事实。
她盯着后视镜,久久移不开眼。
到锦城已是凌晨了,还未赶去锦城分局,就接到了林桑打来的电话。
“来西郊,发现碎尸了。”
苏白晴皱眉,隐隐发觉,妍妍不见并非想象中那般简单。
周围拉起警戒线,两人穿戴好走过去。
一辆黑车栽进桥洞下,车身凹陷进去。
林桑站在桥上,翻动着棉麻的袋子。
苏白晴目光望过去,隐约看到血红的颜色。
“发现时涉事司机已经跑了,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在后备箱发现了那一袋子的……碎尸!”章强皱眉,强压下胃里的不适。
靳霖没有说话,拂去牌照上的积雪。
车牌号0578。
林桑从桥上走下来,手上提着棉麻袋子,说着:“我已对汽车进行提取指纹,这些碎尸拿去尸检所检测,如无意外很快就能锁定嫌疑人了。”
靳霖越过他,用力拉开车门。车门在水泥地面上滑动,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很是刺耳。
车座被动过,车垫不见了。方向盘上有缠绕着的线头,车厢内空无一物,显然对方是有预谋的将所有沾染上指纹和衣物纤维的物品收走了。
车牌曾换过,上面有破损的痕迹,即便是查到车主信息,也不尽然是嫌疑人。
线路正常,没有刹车失灵或是汽车故障,引擎盖上还留有鲜血,染红了车牌。
嫌疑人是故意为之,目的让警方关注那一袋子的碎尸。
“男30~40岁,中等身高,样貌不出众,穿着黑风衣。会经过施工区,在城南公交车站离开,重点排查城南附近的所有监控。”靳霖摘下手套,沉声说着。
章强一脸疑惑:“靳队,肇事车辆是在西郊,应该查这附近的监控吧。为什么要查城南的监控啊?”
“嫌疑人将车内所有物品带走,不会随身携带在身。城南靠近山区,将随身物品扔在山区扩大搜索范围,他有充足时间继续作案。”苏白晴解释,顿了顿继续说着:“别忘了,他手上还有碎尸。”
章强脸色顿时惨白,吞咽着口水没敢搭话,匆匆离开。
靳霖在现场反复观看,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沉思些什么。
苏白晴走过去,询问:“你认为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激情行凶。车座上曾有残留血迹,而后被清理。凶手是在车厢内行凶而后分尸。手法利落,一击致命。也许是厨师或许是医生,又或者是犯罪爱好者。假设是后者,凶手曾多次演练过行凶手法,有可能是从身边的动物开始下手。在虐待尸体中得到短暂的快感和刺激,但已不能满足他癫狂的变态心理。凶手完全可以做到现场毫无痕迹,为什么要将碎尸留在现场?”
幽深的眼望着苏白晴。
“挑衅。”让警察看着一袋碎尸却抓不到他而发愁。
靳霖点头:“受过高等教育,成绩并不好,但特立独行,个性孤僻。因傲慢、自负而没有朋友。有固定工作,条件优越。未婚,独居,和父母关系恶劣,曾有过暴力行为。”
最怕的不是有预谋的犯罪案件,而是高智商犯案。
苏白晴沉默,突然想到什么问他:“妍妍她……会有事吗?”
妍妍是李昊唯一的亲人,妍妍出了任何事她并不担心,只不过担心的是李昊。
靳霖收敛情绪,一双鹰眼打量着她,沉声开口:“是她选择开始游戏,除了她自己,外人无法替她停止游戏。”
苏白晴胸口倏然有些疼痛。
天要亮了,只是这天空阴沉沉的,连带着心情都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