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把尸体立即运出去安葬,除非还有用。
我怀疑地下城有贩卖器官!这个念头把我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沐,阿姿说你是农村人?”彩霞忽然反身抓握住我的手,语含深意地说,“你家里有没有养过鸡鸭?”
我愣住,彩霞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刚才聊得是这个话题?
彩霞见我呆傻的样子,轻蔑地特别大声地说,“切!就你这脑瓜子,说什么帮我们实现心愿,今天开始没有阿姿护你,你要能从这里活着出去算你本事!”
每个房间里的女人,陆陆续续走出来,倚着门框神情各异地围观。
兰玉慌慌张张地拉扯着彩霞,快步回她们的房间里去了。
我被彩霞前后态度的变迁弄得有些蒙,等我缓过神,便发现自己像一只猴子一般,被数十道目光洗礼着。
我整整脸色,扯出一个笑容,一边走一边对女人们点头哈腰。
女人们三三两两地站着,或嗑瓜子.或描眉.或扑粉.或双手抱胸。
她们唯一的共同点是,看着我的目光即不屑又轻蔑。
我忽然开了心窍,明白了彩霞那句前言不答后语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些女人们,被像牲畜一样圈养在这里。
她们每一个夜晚都要陪男人们,她们被像牲口一样玩弄虐待,她们的身心皆已扭曲到无法想象的程度。
我现在的处境,就如误闯入精神病院里。
那一霎,我全身的每一个毛细孔都感受到了危险。
我尽量控制打颤到发软的双脚,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地走过女人们的面前,两米外就是李丽玲化妆间的门。
忽然,一个嗲到别扭底声音响起来。
“哟,这不是被阿姿捧在手心的小美人嘛!”
我飞快其扫一下声音的方向,认出是那个铃姐,垂头,脚步加快。
眼前一暗,有人阻住了我的去路,“喂,叫你呢!”
我抬头,冷冷道,“什么事?”我知道我会没有好日子过,但阿姿刚出事,有必要这么猴急吗?
余光瞟到彩霞和兰玉从她们的房间弹出半个身子观望,对上我的目光,兰玉眼神躲闪,然后缩了回去。
彩霞倒是站着没动。
“姐妹们,来把,狂欢吧。”
玲姐也看见了兰玉的举动,兴奋地叫着,用力甩了我一个耳光,又脱下高跟鞋用力朝彩霞掷了过去。
距离不远,鞋子准确打中彩霞的大腿。
彩霞脸色一白,嘴唇抿紧紧的。
又有一个女人从背后大力推搡了一下彩霞,把她压挤到墙根,她的脸被压在墙壁上,五官都变了形。
“贱货,草尼玛的,大家都是婊.子,你凭什么就比我们高傲?怎么?罩你的老骚比终于下了地狱,你装不了了吧,你倒是再装一个我们看看啊。”
兰玉从房间里冲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电吹风,用力砸向压制彩霞的那个女人。
血从那个女人的额上流下。
玲姐闯过去,一手揪住兰玉的头发,一脚踢向兰玉的腹部。
兰玉倒在地上,玲姐抓着她的头发.拖着她的脑袋就往墙壁上甩。
我咬咬牙冲过去,啪一声用力甩了玲姐一巴掌。
玲姐愣了愣。
我快速又连环甩了她两个巴掌,我是下了狠劲的,直把她打得嘴角都出血了。
玲姐丢开兰玉,张牙舞爪向我扑过来。
我学着她刚才对付兰玉的样子,一脚正中她的下腹部,把她撂翻在地上……头皮一痛,不知是谁从后边抓住我的头发……
我倒地前,看见彩霞捡起兰玉丢在地上的电吹风,抡起来狠狠砸向玲姐……
兰玉冲过来,用身体撞开身后抓扯我头发的人。
我刚要爬起来,又被人撞倒,我滚到墙根,刚要还击,却发现人家确实不是故意的,因为很明显她的目标是另外一个人。
啪啪两声干净利落的耳刮子。
“骚货,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被甩耳光的人自然不肯罢休,上手就掐过去了,“你特么的有病……”
我面朝墙壁攀爬起来,像只壁虎一样紧贴着墙根挪动。
原本围观的女人们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纷纷加入了战圈,她们也不知道谁是谁,谁打谁。
整个走廊上一片混乱,有的人手里抓着一把别人的头发,而她们自己头发又以同样的方式落在别人的手上。
有的人身上衣服被扯光了也不在乎,拼了命地去抓扯别人的衣服……女人的果体横陈,胸罩三角裤乱飞。
尖叫声.嚎哭声.怒骂声.衣物的撕裂声响彻了整个地下城。
我好不容易把自己挪到了安全地域。
我站在李丽玲化妆间的门口,只要伸手一推门,就能安然置身事外。
我侧目,看着混战中的女人们,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抱着一团有的几个打一个……最初的罪魁祸首玲姐,被彩霞和兰玉压在身下……
我突然觉得,这群女人们纯属就是为了撕比而撕比。
我推门进屋,走到李丽玲的化妆台上,四下里看了看,看见了我要的东西。
我出门,站在门口,打开手中的蓝光机,一束幽蓝色的光芒穿过走廊。
正打得难解难分的女人们不约而同停止。
“我喊123,大家都住手!”我大叫。
没有人理我。
但也没有继续。
我正搜肠刮肚地组织可以说服这群癫狂女人的语言,背后响起一个惊讶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不大,也不威严,甚至还带着丝丝软糯。
但是,所有人听见了,她们齐刷刷放开手,爬起身,齐刷刷地垂着脑袋站立。
没有人说话。
她们的态度使得我也不敢转头去看,接着,我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玉姐,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得想个办法。”
是猫猫!
我暗中一喜,还是没敢动,猫猫向来冷冷淡淡,极为吝啬表达情感。
但我听得出来,猫猫对这个叫玉姐的说话,极为恭敬。这是她面对李丽玲时候都没有的态度。
那个声音冷冷清清地说,“办法?我看这些人是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就让她们得偿所愿,我们走,别管闲事。”
鞋底与地毯摩擦的细微声响,感觉后边的人好像真的要转身离开。
玲姐扒拉开人群,噗通一声双膝跪下,像一只狗一般匍匐趴在地上,“玉姐,求你,帮帮我们!”
我也趁机就地以膝为点转过去。
视线里,一双白色布鞋的鞋跟慢慢地一下一下掉转,侧边鞋帮上用金色丝线绣着一只长尾孔雀,随着脚主人的动作在灯光下发出七彩斑斓的光芒,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