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我知道刘金龙这是激将法。
古往今来,朝代更迭,世道变迁,淘汰掉了许许多多人事,唯有皮肉生意一直留存,这种小成本收万利的生意,谁做谁发财。
互相让利这种事,恐怕也就我和刘金龙这种性格的人才会这样吧。
这么一想,我对刘金龙的信任感又加了一分。
我和刘金龙的生意,最后以刘金龙全权运作,我不让刘金龙出资金,我自己入全股二十万,得百分之三十股份。
刘金龙的意思是要五五分,但我坚持七三。
我跟刘金龙讲述了我跟李建光的关系,说了李建光想让我扮纯情讨好他,也说了地下城让我帮助找一个叫曾羽的事。
我习惯性地隐瞒了阿姿的遗嘱和玉百的交付。
这些事压在我心里太沉了。
我近来,时不时的就会想起地下城,想起阿姿,想起猫猫,想起玉百,想起曾羽。
毁掉地下城,找到曾羽并让她生不如死!
说的容易,可做起来比登天还难。
刘金龙没有问一个问题,没有插一句话,但我知道他听的极为认真。
我是第一次让别人看到我的无助和我的痛苦,我必须这么做。
我要强大!
圣母点的原因,是为了毁掉地下城,为了让那些可怜的女人们得到解脱。
真正的原因是为了我自己,我才二十五岁,我不想以后都活在李建光阴影里。
刘金龙是我为自己相中的第一个伙伴。
伙伴,不是床伴!
我知道自己女性的魅力,我也知道只要我跟刘金龙上了床,有很多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如果那样,我的生活不过是从一个男人,转变成另外一个男人。
如果那样,我的所有作为,毫无意义!
我也不期望自己能女强人。
我要的,不过是,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余生。
我如此掏心掏肺,是因为,刘金龙是我第一个不想用身体拴住的男人。
我不知道刘金龙会不会和我一样,我只能试试,因为我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刘金龙是唯一。
刘金龙没有对我说的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坐到我身边,用他强壮的双臂紧紧把我拥在怀里。
他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细声细气地嘱咐我,今天说的这些事情,以后不要再跟任何人再提起。
谢诗音进来的时候,恰恰看到刘金龙抱着我,用他粗砺的大手,把我的脸摸得五官都变了形。
从转转锅店到沃商厦,到我开着小奥拓至回到家里,一路上,谢诗音的眼珠子就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
一进家门,我随手把钥匙串往沙发上一丢,扭身,双手抱胸,恶劣地大声地说道,“丑丫头,你看够了没?”
谢诗音居然摇头,“没有。”
我逼近她,“哎哟,长出息了?”
谢诗音像条泥鳅一般从我身边滑过去,跑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
“姐,你说你今天都干什么去了,神神秘秘的……哎哟!”随着叫痛声,她伸手往屁股下一摸,摸到我的刚刚丢在那里的钥匙。
“不要那么看我啊,我没那么阴险,”我无辜地摊摊手,我确实不会那么阴险,只是恰好,她今天惹了我。
我太了解谢诗音的脾性,她每一次坐沙发都不带眼睛。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故意的?”谢诗音眼巴巴地看着我,写了一脸“你就是故意的。”
“随便你想,”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进卧室洗漱,我拿出手机看一下,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看信息,什么都没有。
我自嘲地笑了笑,莫名失落。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手机亮了亮。
我急忙拿起来看,是天气预报通知,我用力把手机砸到床上。
谢诗音大声问我要不要喝酒。
我让谢诗音今晚不要喝酒,明天要去医院。为了不再错过时间,我把手机设了闹钟,并把静音设置改成了铃声加震动。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和谢诗音准时站在了谢再兴的办公室里。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多年之后,这一天依旧是让谢诗音念念不忘的一天。
据说昨天是圣诞节,对于我和谢诗音,根本没有感觉到昨天,和以往过去的每一天有什么不同。
经年之后,某人时不时地提起,说他和我过了个如何如何浪漫圣诞节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悄悄埋下了种子。
不过,那都是后话。
现在我和谢诗音面对的——是谢再兴。
一个风度翩翩打着蝴蝶结领带的中年男人,一个因为圣诞节被我和谢诗音毁掉,而强烈要求我给他道歉的整容医生。
港真,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对一个外国人的节日如此执拗。
恰好,我这个人有个怪癖,在同一件事情上,道歉过一两次绝不肯再说第三次。况且,我从不认为对不起这三个字有什么真正的用处。
我严重怀疑,谢再兴是在公报私仇。
特么的,我有钱还没地方整容了?
我甚至给李建光打了电话,争取到了可以自由选择医生或者医院的权利。
我如此讨厌谢再兴,不是单纯因为他逼我道歉。
是因为我发现他听我说“谢医生,对不起”时候的那种表情,那舒坦那沉醉的表情,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特么的,我感觉谢再兴极其变态,多听几次我的声音,他估计都能gao潮。
然而,谢诗音的眼睛却长在了谢再兴身上,无论我怎么暗示明示,她就是不理我。
谢诗音正像一只叽叽喳喳傻不拉叽的麻雀一样,变着法子逗即将让她变成凤凰的谢再兴。
就像现在,谢诗音把她的刀疤脸藏在谢再兴身后,一双手在谢再兴的肩颈脊背,上上下下忙活个不停。
谢诗音嘴里说的话更是比蜜还要甜,比水还有柔。
“谢医生,你看哈,我也姓谢,这要追溯到往前五百年,我们指不定就是至亲,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谢再兴点点头,终于正眼看了一下谢诗音,“你这小嘴真甜。”又瞟了我一眼,眼睛里写着“你要是这样,你让我干啥就干啥。”
我冷着一张脸,装白痴。我不明白,谢诗音为什么就非要在谢再兴这个死变态这里做手术。
大概是觉得期望我是白搭,谢再兴的眼睛也不往我这边瞟了,开始专注地看谢诗音的病历,半响后,他说,“你本身五官也挺清秀的。”
我翻翻白眼,尼玛,看那么久是在看照片。
“嘿嘿,一般一般。”谢诗音这家伙居然一个劲儿陪笑,谦虚得腰都弯下去,把她36C的大胸,送给谢再兴看了个精光。
“好,你到后面躺着,我给你看看皮肤,”谢再兴居然说得一本正经。
我摸出手机,准备玩游戏,特么的,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谢再兴忽然提了提声调,“喂,你出去!”
我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了谢再兴是在对我说话,压制的怒火一下爆了:特么的,赚着我的钱,敢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