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我是又怎样!”何青衫哪管这女鬼说什么,一抬手又朝着她甩出几个银色的小球,女鬼急忙闪开,枯瘦的手挡在自己面前。
“别打了!我认识顾芳!”她的声音居然变得清亮起来,再放下手,刚才赤红灰白交杂的脸现在再看却是一张略带苍白的清秀小脸。
“你认识顾芳?”何青衫重复一遍她的话和我面面相觑,她认识我妈?难道我妈留下这么个地址就是让我来找她吗。
何青衫迟疑了会儿,还是把另一只手上的小球收了起来,又看向我,我忙摆摆手表明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鬼。
那女鬼梳理了一下头发,整张白净的小脸露了出来,不知道用什么将一头乌丝绑在脑后,本来不知多长,张牙舞爪的黑发这会儿却是安静的垂到了她的腰间。她笑着轻咳一声“我不仅认识顾芳,我还认识你老爹老妈,何氏驱鬼夫妇。”
何青衫没有一点反应直勾勾的看着站在窗边的女鬼,从腰间又摸出来一条黑色的长鞭,两只手抓住一扯,振得空气发响“认识又怎样?”
女鬼一张小脸本来还带着笑,何青衫鞭子一出立马吓得花容失色“别!别冲动啊,”何青衫还扯着鞭子盯着她“你这是干嘛?你老爹年轻时候可没你这么凶。”她缩缩脖子,后半句声音明显降了调。
何青衫冷哼一声,“认识我爹我妈?还我爹年轻的时候…你要是真的当了这么多年的鬼怎么可能现在还这么弱,真是把我当个孩子哄了。”
女鬼试探的挪了挪步子,见何青衫没有用鞭子打她,又微微笑了起来“我没有骗你,你爹十九岁那年我们就认识了,我还知道你妈是在哪个医院生的你呢,就市北面那个恒爱医院,你说对不对?”何青衫思索着,手上的鞭子慢慢放下,女鬼脸上的笑加深了些,嘴里说着,感觉也没过多久,你都长这么大了,往前走了两步。
何青衫立马又架起手里的皮鞭,眯着眼睛一脸的防备作势要一鞭子抽过去,吓得女鬼又举着手退回墙边,这次她看向了我,问“你是咚咚吧?”
“嗯。”我回答。
“诶!还真叫咚咚啊!”她有些惊喜“当初我还跟你妈约定了她要是生个闺女叫董咚咚,我就立马去投胎呢!……可你老妈怀了你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了。”
………………
这女鬼打了足足有半小时的亲情牌,从她跟我妈与何氏夫妇一行人的相识,说到何青衫他老爹做的那些恶趣味的事,整个鬼陷入回忆的样子,最终哄得何青衫放下了手里的鞭子,这鬼还笑眯眯的捧着脸让我们叫她萍姨。
何青衫对她这种滞留了这么久能力还是这么弱的点耿耿于怀,萍姨只能叹口气,说她从来不会吞噬弱小的鬼魂更不会食人生魂,就靠着死时的执念撑了这么多年,所以能力才会这么弱,何青衫瞠目结舌问她这是多大的执念才够她支撑这么久,萍姨苍白的双颊僵硬的堆起笑,右手轻轻摆了摆,她说没什么,那么点事现在想起来早就烂了。
何青衫没有追问,我也没有。
我问何青衫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他说他上午出去买米,才刚回到小区路口就发现我打了车离开,慌忙的把米丢在门卫室,追着我就来了。
他反问我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吱吱唔唔的,最后还是老实交代了木盒子和纸条的事,低着脑袋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何青衫说没我什么,告诉我,那个盒子里都是我妈的东西,他和云长哥本来也是打算拿给我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早早就到了我的手里,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心里有些内疚,但我不后悔,我知道就算当时我不拿走那个木盒,晚上也会耐不住性子去翻出来看。
萍姨点点头,直说自己以前跟他们关系是多好,几个人情同兄妹,他们的孩子也应该像兄弟姐妹一样,应该不分你我。
我打个冷颤,心里很拒绝与何青衫不分你我。瞟眼睛过去看了一眼何青衫发现他也正瞟着眼睛看我,目光交汇,我还觉得有点尴尬。
萍姨扯着我们说了很多以前的事,哭诉我妈跟何氏夫妇三个人没有良心,有了孩子以后就几乎没来看过她了,不,不是几乎,自从我妈知道肚子里是个女孩儿,别说见萍姨了,她跟何青衫的老爹老妈也几乎断了联系。
我问萍姨为什么,我不相信我妈会是一个薄情的人。萍姨垂着眼睑,无奈的说了句还不是因为顾家村的事,这个我也不怪你妈。
因为顾家村的什么事?何青衫一听,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追问。
萍姨皱眉,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查这件事查了很久。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失望。萍姨眉毛一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起我的手。“咚咚,你们刚刚不是提起那个小木盒?”我点头,她也肯定的点点头,继续道:“你妈以前交代过我,要是有天你拿着木盒里的纸条来找我,就让我跟你说,盒子里的东西都归你了,让你赶紧学点驱鬼的本事防身。”
原来我妈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了吗?我应下,伸手扯一下的何青衫,他对着我眨巴眨巴眼睛,眼神交流,他了然的笑笑,拍拍胸口说教我的重任交给他就放心吧。
萍姨乐呵了,很欣慰的样子。
何青衫说家里还有人等着我们回去,今天只能先告辞了,萍姨也不为难我们,渴望的小眼神盯着我俩,让我们有时间就来看看她,她已经寂寞很久了。
这种事当然得一口应下了,何青衫拍拍身上的灰,在萍姨不舍的目光中带着我出了204楼。
和何青衫交换了手机号码后打了个车回家,这回的司机是一个女司机,车子刚开动,果不其然,天下司机一个样,她好奇的发问:“诶,你俩刚刚去那儿干嘛啊?”
我嘻嘻一笑,说:“师傅,我们是来这儿玩的,路过这里看到一个被火烧成这样的建筑,心里好奇,就进去看了。”
“哦……不过这种地方还是少去得好。”司机嘟囔了一下。
我眼睛一亮,忙问“师傅,那儿怎么了吗?”
女司机眉毛一挑,说:“那可是个鬼屋呢,好久以前那场大火就活生生烧死了一个女孩”
“那其他人呢?”我问,这么大的火势怎么可能只烧死一个人。
“那儿以前可是个学生寝室呢……”司机声音一低,一段故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