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婷把门一砸,叉着腰走进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我问:“董咚咚,你没什么想跟我们说的吗?!”
说什么?我有些搞不懂朱婷来的这一出。
朱婷见我不答,鼻腔里重哼出一声来,两步踏入寝室手一甩,又把门给砸关上了,“你也别急着否认,我跟你说,我可是都听到了,也都知道了。”
“所以你是听到什么了?”朱婷的态度固然让我心烦,可我这也得是知道她到底知道了什么啊。
她白眼一翻,呲笑起来“这还装傻充愣呢?”
……我装你个大头鬼……
“董咚咚!”她指着我,“你这是不拿咱们室友当姐妹看啊。”
如果是你的话,确实没有。
也不知道朱婷是不是喝多了在发疯,不过我确实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朱婷,你这是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我这是在控诉你!董咚咚啊董咚咚,你就是想把事瞒着,然后自个儿一个人逃得远远的,让我们三个都死在这寝室里面!哦,不……还得加上个不怕死苏小晓。”朱婷吼得面目赤红,一张大嘴咄咄逼人,“你怎么就这么狠啊你?!”
这下我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估摸着苏小晓在卫生间门口给我说的话都被她听了去了。
“你真的相信?”我反问她。
朱婷像被堵了嘴巴,一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踌躇半天才继续道:“这可是事关性命的大事!万一是真的可怎么办?”
“万一不是呢?”我瞟瞟站在几步前头发凌乱的朱婷,伸手把脚上折磨了我一天的小高跟脱下来,“咱这不是住得好好的吗,说不定就是苏小晓说来吓唬人的罢了。”
伸展伸展在狭小高跟鞋里被憋屈了一天的脚趾头,酸痛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吸了口冷气。朱婷这会儿又不说话了,呆站着好像在思考苏小晓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一样。
她这会儿估计大脑也不怎么清醒,于是我就继续哄着,“我没打算跟苏小晓换寝室,她这么急着抢着想来咱们寝室,说不准是咱寝室有宝贝呢?”
“也是……”朱婷低低念了一声,思索了一下,试探着问我,“你真不换寝室?”
“不换。”我这都被绑到山上差点死了,这会子的女寝灵异事件还真没怎么吓到我,先不说这事的真假性,要是真的,我这个半吊子的驱鬼人还真不能跑。
朱婷眼里闪过亮光,她问:“那我能不能跟苏小晓换……”
“换什么?”周芸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回头,见到她穿着浴袍站在阳台的门边正拿着浴巾擦自己滴水的头发。
朱婷马上噤声,看着周芸笑,在我出声之前抢着开口,“没什么!没什么……”
这是怕周芸知道了这件事先去找苏小晓换寝室呢。反正我也不打算现在就让周芸知道,干脆就不出声。
周芸狐疑的眼神在我和朱婷之间晃晃,“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懒得看朱婷怎么跟周芸打圆场,我从柜子里抓了自个儿的浴袍浴巾出来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澡。
扭开水龙头,温热的水忽地就浇在我的头顶顺着头发浸下来,再滴在身上……水小,估摸着一会儿热水就没了,于是打消了洗澡的念头,冲个凉就算了吧,正好今天我也没怎么折腾。
卫生间上面有个小窗,高高开在墙上,一抬头,从一帘水珠中恰好望见了今晚的月牙,任由水落下,我看着烟那样的云在月牙身旁穿梭而过,一时有些出神,直到水珠的温度凉了下来,我才急忙关了水擦干身子。
出了卫生间,这风一吹我还觉着冷,赶紧进了屋里把门关上,将就给朱婷说了声快没热水了。
朱婷这时候正坐在自己的桌子前解开自个儿乱蓬蓬的头发,听到我说热水快没了也满不在意的回了句没事,她就洗个脸洗个脚什么的,用不了多少热水,好嘛,人家这压根没打算着洗澡。
周芸正在上面敷面膜,听到朱婷这么答,一个白眼又翻过去,赶紧跟朱婷说那件碎花裙子送朱婷了,让朱婷千万别还她。
朱婷本来就没想着还呢,本来还愁着怎么跟周芸把裙子给弄到手,这下是正中她下怀,于是她就美滋滋的出去洗脸洗脚去了。
我跟周芸交换了眼神后就自己去把头发给吹干了。
今晚上睡得不太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到深夜才勉强合眼,第二早头昏昏沉沉的被朱婷的尖叫吓醒,睁开眼看到对面床的朱婷抓着被子坐起,脑门全是冷汗。
看看周芸和江映雪的床,发现她俩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去上早课了吧。
“怎么了?”我张嘴去问,却发现自个儿的声音异常沙哑,声带振动喉间火辣辣的疼痛……看来昨晚上头发没彻底吹干,又恰逢换季,十有八九是感冒了。
朱婷愣在床上半天没个反应,就当我撑不住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她忽地就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瞪着有些发红,声音里面满是酸楚和害怕,“我梦见了……”
“你梦见什么了?”我大脑还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混沌状态。
“啊!!!!!”朱婷一声尖叫差点把天花板给翻个面,我捂住耳朵的速度不及这场声波攻势的丁点……简直耳膜被刺破的痛。
被叫声惊醒的其他人开始骂骂咧咧,一直在问到底是谁大清早的发病险有找上门干一架的趋势,嚇得朱婷闭上嘴。
她红通的眼睛看着我,声音发抖,“我梦到那个女人了!”
“什么女人?”
“就是苏小晓说的那个,之前404寝室一开始梦到那个女人!”
“那她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她垂眼想着,“我忘了……”
重新闭上眼睛,我翻身背对她准备继续睡,“你这是神经太紧张了,没事的,继续睡吧……”
昨天才听说当夜就做梦,哪有事这么巧的?
朱婷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闭着眼就听到对面床噶吱噶吱叫了几声,然后就是她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再接着是拖鞋拍打着地面,门吱呀开了又咚地一声关上,人出去了。
这会儿我睡不着了,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手机,哪是什么大清早?!明明已经正午了。翻身下床了洗漱,将就拨通了何青衫的电话。
“喂?”
“大姐!你这时候打电话来干嘛?”他在那边压着声音,“我还在上课呢!”
谁知道你今早上有课……
“大事呢。”我一仰头,哇啦哇啦涮了嘴,吐掉口里的漱口水。
“啥声?”
“我漱口呢。”
“……”
“真有事,我室友昨天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