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你面前,肯定不说实话!”天绫笑着插进来,“你走之后,他又嚎了一阵,就睡着了,醒来后,没再嚎,只嚷着饿,把天下名菜都数落遍了!”
“知道饿了,看来,真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叶青桐松口气,伸手摸摸他的头,自言自语道:“也没发烧!啊,又该煎药了!黄总管,你自己在这儿慢慢看,我要去给他煎药了!”
黄顺生蹲在那里,跟“老大”聊天,见他笑嘻嘻的,完全不是白日里那血淋淋的模样,面上也没有太大的苦痛之感,心中暗暗称奇的同时,也对外面的叶青桐刮目相看。
他在破庙中跟“老大”聊了一会儿,便回去复命。
见他一脸稀奇惊讶,赵瑞丰那颗一直沉在谷底的心,头一回蠢蠢欲动。
“如此说来,她确实医术不凡?”
“别的地儿,我不敢说,但是,在岭南甚至甘州,像混球那种情形,怕是都救不活!”黄顺生回,“而且,她还是在少医无药的情形之下,你是没看那破庙有多脏多破!”
“太好了!”赵瑞丰激动得热泪盈眶,“如此说来,我的好日子,是终于要来了?”
“苍天有眼啊!”黄顺生谄媚道,“恭喜三爷,终于能重见天日了!”
“若是爷重见了天日,那么……”赵瑞丰牙齿磨得咯咯响,“赵瑞和,李东贤,你们,可得好好儿的等着爷!别提前死喽!”
“这两年间,三爷可遭了大罪了!”黄顺生附和道,“若不是故意示弱,怕是连这条命都要葬在他们手里!等爷康复了,定叫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赵瑞丰咬着牙冷笑了两声,枯瘦的两腮上,残余的那点肌肉一抖一抖的,可知他内心是恨毒了。
“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大意!”他发了会狠,又低声道:“这事儿,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了!”
“是,三爷!”黄顺生点头,“小的从今日起,在院外多加布控,严守死防,绝不让他们的人进来!”
“还有那个叶青娥……”赵瑞丰又道,“为谨慎起见,明日再带她去瞧些病患,毕竟,解毒跟治疗外伤是两码事!我要亲眼看到那些重病的人康复,才能让她动手给我解毒!做这些事,也要机密一些,包括她的行踪,都要小心谨慎!”
“是!是!”黄顺生鸡啄米似的点头。
“在爷康复之前,一定要保护好她!”赵瑞丰又叮嘱,“等她治愈病患,便先付她部份诊金,保她和家人衣食无缺,但也不要付太多,让她也要花得隐蔽一些,莫被人瞧出来……”
“爷考虑得就是仔细周到!”黄顺生翘起大拇指,“放心吧!属下都记在心里了!”
“好!”赵瑞丰长吁一口气,看向黑茫茫的窗外,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在暗夜中闪着兴奋激动的光芒。
窗外对面某处房檐阴影处,许一凡和苏三儿听了一阵,便悄无声息的的离开了。
两人的似两只夜行的鸟儿一般,自房顶飞掠而去,动作极轻,极快,只是一闪,便即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两人轻飘飘的落在县衙大院之中。
县令胡峰又在浴桶之中自溺,不过,听到动静,他突地站了起来,带起来水花一片。
他随手扯了一件浴袍裹住下身,就这么赤着脚,水淋淋的走了出来。
淡淡的月光下,男子身姿挺拔如玉树,身形高大颀长,肤色白得耀目,滴答的水珠,自乌黑的发间流下来,慢吞吞的爬过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薄而微抿的唇,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在胸前微隆的健硕肌肉上,又一路向下,蜿蜒至坚实紧致的腹肌,最终没入浴袍之中……
苏三儿一进院子便看到这出美男出浴图,看得眼都直了,直勾勾的盯了半天没动弹。
胡峰微微皱眉,扭头看向他身后的许一凡。
然而许一凡也看呆了,张口结舌的站在那里,也是两眼发直,表情发木。
大晚上的,两个大男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半裸上身的男人看,情景十分诡异。
胡峰磨磨牙:“这是要,找打?”
许一凡“啊”了一声,最先回过神来,伸手往苏三儿头上拍了一巴掌,嘴里训斥道:“看什么看?大人的模样,你没见过吗?这么老盯着看,下不下流?猥不猥琐?”
苏三儿被拍,却仍有些混沌,一边看着,嘴里兀自念叨:“你可别说,有日子没看到大人的本来面目了!大人,您生得,真真是俊美……”
“大人,你瞧,他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许一凡故意煽风点火,“他这不对啊!要不,咱们俩把他骟了吧?免得他患上那断袖之癖……”
“有必要!”胡峰轻哼一声,伸手把湿淋淋的头发往后理了理,然后,猛地一甩手!
数点水滴,在他掌力之下,如数颗雪亮的暗器一般,向苏三儿的头胸腿三处激射而去!
“啊!”苏三儿被打得嗷嗷直跳,终于从幻梦之中醒过来。
“大人,夸你还有错?”他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许一凡在旁幸灾乐祸:“关键你看谁夸,这要是换作那小娘子来看,来夸,大人肯定乐得嘴都合不拢!”
“少废话!”胡峰掠了他一眼,“她怎么样?可吃了亏?”
“大人多虑了!”苏三儿抢在许一凡面前,一脸兴奋回:“那小娘子绝顶聪明,我们闻讯赶到客栈时,正看到她踹那秀才屁股呢!踹完了还煽风点火,回头得了便宜又卖乖,然后人家也跑去找后台,大人,你猜她找谁?”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峰伸手把他拨拉到一边去,看向许一凡,道:“你来说!”
许一凡得意的朝苏三儿挤挤眼,当下一五一十说起来,先从客栈的事讲起,又讲在赵瑞丰府上的事。
胡峰听到一半笑起来:“这女人,挑拨离间的本事,还真是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