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早!”
见我下楼,正在往长桌上端着早餐的苏佑民瞥了我一眼。我挥了挥手以示回应,却怎么也不想往下走,如果此刻有镜子的话,我想我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
苏智远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去参加那个什么破聚会,如果不去也不会遇到魏然,更不会发展成那样,我也就不会稀里糊涂地吃苏佑民的豆腐。
“哥,快下来吃早饭吧。”苏佑民已经把牛奶面包准备好,他坐在凳子上笑得甜美,显然把昨晚的事忘了个精光。我心虚一面往下走,一面打量苏智远的样子。
还好他并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而是依然正眼都不瞧我一眼。
我畏手畏脚地坐到苏智远的身旁,端起牛奶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猥琐地就像个偷牛奶喝的贼。那晚的事他应该不记得了吧,他应该忘了吧……
我一边喝牛奶一边斜眼打量他。
他坐得笔直,慢吞吞地嚼面包喝牛奶。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苏佑民忽然开口:“哥,我昨天和你说过的吧?”
苏智远闻声从玻璃杯上抬起头来,询问地盯着苏佑民。我看了看苏智远,也跟着看向苏佑民。
“关于这栋别墅,你们以后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苏佑民漫不经心地喂了片面包在嘴里。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等我回应。
我还没有开口,苏智远就皱起眉头:“为什么?”
“因为……”苏佑民看向我,委婉说:“因为哥你实在失踪太久了,已经快两个月了知道吗?不管是警方还是任何人都没有你的消息,爸爸因为你的事病倒了,集团的股票下滑得厉害,而且苏夫人运营有些问题,本来这栋别墅早就在你的名下的,但是你消失这么久,大家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所以,这栋别墅已经被拍卖了。”
“什么?”苏智远蹭地站起。
“吴小姐你不要生气,其实这不过是一栋房子而已。”
“这可是爸——这是苏伯父给智远的东西,谁也没有资格卖掉。”苏智远意识到自己的时态,深呼几口气又重新坐好。
洁白长桌上的插花微微晃了晃。
“有的。”苏佑民无奈地摇了摇头:“是妈妈,妈妈卖掉的。”苏佑民看向我,解释说:“因为自从你失踪在伽罗湾以后,妈妈本来想一直保存着这栋房子,但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她不想触景生情,所以在一个星期以前开始拍卖这栋房子。”
苏智远斜了我一眼,我立刻会意地接过苏佑民的话:“可是现在不是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不是吗?”
“嗯,如果你们方便的话最好和我一起去见见妈妈,不然仅凭我一个人恐怕很难说服妈妈。哥,如果你能回苏氏的话就好了。”苏佑民吃完饭拿绣着花朵的餐巾沾了沾嘴角。
我惊恐地看向苏智远。如果说这栋房子被卖掉的话我们住在哪里?是住宾馆还是住桥洞?拜托,就算是让我当一个永远都不会有人记得的恶魔,我也不要住桥洞啊……
“如果这样就再好不过。”苏智远说着同样拿起餐巾沾了沾嘴角起身:“我早就应该和智远去拜访拜访伯母的,择日不如撞日。”说完微笑地看我。
我知道他话里意思,于是笑容僵硬地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是你个大头鬼啊……虽然在别人眼里我都是苏智远,但我毕竟不是真的苏智远,万一到时候被苏妈妈识破怎么办……
除非他妈妈和我妈妈一样,即使自己的女儿也掉包了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女儿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可我坐在苏佑民的跑车上,紧张都写在了脸上,除非他妈妈是瞎子,否则一定会认出来的吧。
天窗上的风不断灌进来,吹得我头发乱飞。
趁苏佑民专心开车,我暗暗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智远。
他蹙眉看向我,一脸不解的眼神。
“你妈妈凶不凶?”
他摇头。
“那等会见了你妈,我要说什么?”
“不要乱说话就可以,如果契约失效,你将永远成为没用的吴颜,而我也会永远变成不会被人记住的恶魔,所以你不要紧张。”
“什么?”我本来没有多紧张,却在听到他的这番话过后紧张感直线上升。街道上的绿树不断倒退,不知过了多久,车身一顿,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苏佑民已经下了车。
独栋的别墅外围了暗红的墙,许多姹紫嫣红的花争先恐后地爬上墙头。我慌张地打量四周的环境,看来看去才发现这里既不像电视剧中的豪宅,也不像是小说情节里的豪宅。
可是我却忘了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我揉着手指跟在苏佑民身后,像个畏首畏尾的小偷。“妈妈最近情绪很不稳定,你们不要吓着她。”终于,苏佑民领着我们出了玄关,停在别墅中的小院子前。
数不清的花卉开满了院子的角落。红花绿叶间,一个身形的消瘦的女人站在一盆吊着的兰花下面。听见身后动静,她优雅地转过头来:“佑民——”
温柔慈祥的目光却在落在我身上的刹那像是见了鬼,她怔了几秒,才不可抑止地抽了抽嘴角。我不懂她的表情是惊吓还是什么,只好同样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被她发现了吗?还是没有被她发现呢?
“妈妈,哥哥回来了,这位是哥哥的女朋友。”苏佑民率先打破沉默。可我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她抖着手肩膀一步一步走向我。
苏智远终于开口:“阿姨,临溪别墅是伯父送给智远的,你不能卖掉,再者说智远已经答应把那栋别墅送给我了,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鲜红的巴掌就印在苏智远脸上。苏妈妈直接略过我,走到他跟前,指着她鼻子说:“你算什么东西?你还没有进苏家的大门呢!”
“阿姨,如果你真的在乎智远,那栋房子你就不应该卖掉。”看来苏智远又忘了这时在他们眼里的样子了!
“妈妈,那栋别墅你真的不能卖掉,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如果你卖掉的话我们以后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不能真的苏智远的话,假的应该会听吧。
“你现在认我这个妈了?”她微眯着眼,试探性地看着我,我半天没有回应,她轻蔑笑了笑:“是不是如果我不卖房子,你就不认我这个妈了?这几十天以来你到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