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因醉酒而疼痛的额角。
就在昏昏沉沉的回忆自己怎么就毫无印象的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时,香菱端了一盆水推门走了进来,见她醒了,眨了眨眼睛笑着道:“阿云,你醒啦。”
“嗯。”苏锦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香菱神秘兮兮的凑过去八卦道:“说真的,你跟军师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昨天可是他亲自送你回来的呢。”
是他送他回来的?!
苏锦一愣,下意识的掩饰道:“你想多了,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香菱一副不信的表情看过去,苏锦扶额解释道:“人家可是军师大人,论起品行来必定是顶好的,我是同他一起喝醉,出于礼节他便送我回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可是……”
香菱还想说什么,苏锦忙抢先开口道:“我这头忽然觉得好疼啊,会不会是酒劲儿还没过去?”
“怎么会。”
闻言,香菱顺利的被转移了注意力,关切的放下水盆诊了诊脉道:“放心吧,顶多是酒后有些不适。”
“香菱。”苏锦忽然面色一凝,拉着香菱坐下正色道:“那位军师大人……你了解吗?”
她在罪城呆了这么长的时间,总会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吧,苏锦这样想着。
至少她想确认一下,军师大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听到这句话,香菱眼底闪电般的闪过一抹惊恐,僵硬的笑着扯了扯嘴角,“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还不如你接触他接触的多呢。”
“那你总该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罪城吧。”看出香菱的不自然,苏锦露出狐疑的神色。
“三年前。”
香菱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阿云,我虽不清楚你为何要打听他,但有的东西还是不要知道过多为好,他很神秘,背景也很强大,陵城主曾下过令任何人不得在背后议论这些事,否则是会死的。”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打了个寒颤。
苏锦意味不明的抿了抿唇,心知今天定然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于是便轻松的笑了笑道:“好了,不问便不问就是,看把你吓得。”
话虽这么说着,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竟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香菱回答三年前的时候不像是在说谎,如果军师大人真的是三年前来的,那么他就不可能是莫尘风。
她实在不能想象,倘若军师大人是莫尘风的话,她当如何应对,明明曾经给自己说过再见会不死不休,眼下却只能势单力薄的从最低层开始往上爬。
现在的她,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同他不死不休。
香菱心悸的拍了拍胸口,压低了声音道:“阿云,这些话以后你少问,我能理解你想要找军师大人做靠山的心,可却不要试图去抽丝剥茧的了解他。”
“若是我非了解不可呢。”苏锦目光平静道。
“那我只能选择独善其身,你的救命之恩,我会另行报答。”香菱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见此,苏锦不动声色的将话锋一转道:“你不是说了议论这些会死吗,我可还没活够呢,怎么可能主动去触这霉头。”
香菱面色缓和下去,“你知道就好。”
说着,将盆里的毛巾拧出来递过去道:“除了报仇,我只想安宁的活着,哪怕很艰难,哪怕不堪过,也还是想要活下去,这是从来没有放弃过的信念。”
“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苏锦垂下眼帘。
…………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大事发生,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试炼的那一天。
罪城中央被放上了更多的月石,照的周围的一大片耀眼如阳光。
苏锦眯着眼,望了望这片人山人海此起彼伏的场面,略微加快了心跳。
人潮涌动,大家的心情都不太一样,有嗜血的人在兴奋的盼望着这场‘大屠杀’,也有实力弱的人在战战兢兢的四处拉着同盟。
苏锦眸色镇定,同大家一起领了一天的干粮后故意带着老孙,宋濯和香菱走到一处角落中,完全不想引人注意。
可冥冥中似乎总有人不愿让她称心如意,她们前脚刚站好,后脚便响起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云姑娘同城主关系匪浅,这次应当是有什么保命的法子吧,否则第一次参加试炼何至于这般淡定。”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周围的人听个清清楚楚,一时各色目光全部朝着苏锦打量而去。
苏锦并不慌乱,游刃有余的笑了笑,“洛公子这是什么话,你出言诋毁我没关系,但可别平白污了人家城主的名声啊,让城主知道了,还以为你是故意说闲话抹黑他老人家呢。”
“你!”
眼看面前的女子四两拨千斤的将所有不利于她的意思撇了个干干净净,还倒给他挖了个坑,洛宁极力隐忍着心中翻腾起来的不悦,皮笑肉不笑道:“我可没有要抹黑城主的意思,可他若不是同你关系匪浅,又怎么会帮你做主呢。”
“做主?”
闻言,苏锦露出一脸不解的样子,装傻充愣道:“什么时候?”
“是……”这么一问,再次将洛宁给问住。
当时陵城主出面维护苏锦的事除了他跟洛雅再无他人知晓,宋濯自然不会帮他说话,而那个院子里的人也全部被他灭口,纵然知道这事也不会从土里跳出来给他作证,苏锦要是打定了主意不认账,他还真没有任何法子去反驳。
洛宁从未感觉这般憋屈过,仿佛重重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咬牙切齿道:“什么时候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
苏锦负手往前踱两步,气势陡然上升,“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我便只能认为你是在无中生有诋毁我和城主大人了。”
“你!”洛宁再次被气的眼底划过一抹阴骘,看出眼下这个局势再说下去只会对自己更不利,极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意扯了扯嘴角道:“云姑娘何必当真,在下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