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烈这一跪,倒叫许清欢有些啼笑皆非。
她伸手将长烈扶了起来,嘴角浅浅一扬:“不过是装修酒楼罢了,又没有叫你去打打杀杀,你豁出性命做什么?到时你若办事不力,我一样是要罚的。”
长烈瞧着她的笑脸,微微晃了晃神。憨厚的脸上闪过两朵可疑的红霞,猛地垂下脑袋,讷讷地应了一声。
这般傻里傻气的模样叫许清欢忍俊不禁。
忠肃侯府
许敏儿伤势初愈,终是能下了地。趁着侯府四下无人,闪进了关押着娄氏的后院。
娄氏自谋杀许清欢无果后,在侯府彻底失了宠。堪堪保住一条命之后,就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后院,连最下等的婢女也不如。
现下,娄氏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憔悴的面容上都是灰败的死气,已然是一个等死的废人。
“夫人,奴婢伺候您喝药。”侍女将娄氏抚了起来,刚要喂药,就见一侧伸手一只纤纤玉来。
“我来吧。娘,我来看您了。”许敏儿看着如此惨状的娄氏,装模作样地垂了两滴眼泪。
“敏,敏儿?”娄氏见到许敏儿过来,眼中死灰复燃,她抓住许敏儿的手腕:“可是你父亲同意放我出去了?还是许清欢那个小贱人终于死了?”
娄氏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两件头等大事。
许敏儿脸色惨淡,苦笑着对娄氏摇了摇头:“娘。只要有那小贱人一日,父亲又怎么可能放了您?您是不知道,女儿本来都可以做太子妃的,都是那个小贱人在背后暗算女儿,害得女儿与太子妃失之交臂。连娘也被她害到这个地步,女儿好恨好恨啊。”
许敏儿哭得伤心欲绝,干脆匍匐在娄氏的身上。好似有万千委屈。
“我就知道那个小孽障不安分。一日不除去她,我们母女便永无宁日。”娄氏听得许敏儿哭诉,咬牙切齿道。
“可是”许敏儿抬起头,神色犹疑:“那贱人在侯府有人保护,女儿连清梧院都去不了。娘啊,女儿应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只怕侯府再也没有女儿的立足之地了。”
娄氏母女面上愁云惨淡,心里都恨不得把许清欢大卸八块以泄愤。如若不是那个小贱人,她们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正在苦恼之间,却听得一直垂首在一侧的侍女突然开了口:“夫人,小姐,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
许敏儿听得侍女有法子,眼里一亮,急忙开口道::“你有什么法子就快说,若是有用本小姐必定不会亏待你。”
许敏儿用名利引诱,侍女如何能不动心。
侍女咬了咬牙,回道:“回小姐,奴婢听闻江湖上有一杀手组织叫‘血楼’,只要出得起价格,就会为您办事。听说从来都没有失过手。只是…”
侍女似有言外之音,然而娄氏母女大喜过望,都没有在意这个。
娄氏听得终于有办法除去那小贱人,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寒芒。
她拉过许敏儿的手,恶毒地叮嘱道:“敏儿,为了我们母女的将来,这一次你切莫失手。碧朱这奴婢机灵,日后就叫她来伺候你。敏儿,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娘对你的期望啊。”
娄氏说着,拍了拍许敏儿的手背。将所有的寄托都放在许敏儿的身上。
许敏儿装腔作势地点点头,在娄氏面前保证道:“女儿知道了,女儿这一次一定要将许清欢那个贱人碎尸万段。然后将娘风光的接回来。娘,您放心。”
这厢娄氏母女在侯府密谋着毒计,那厢走在街头的许清欢生生打了个喷嚏。
“唔,是谁在背后讲我?”许清欢揉了揉鼻头,有些闷声闷气地道。
时间一晃半月有余,今早长烈差了珊瑚回话,说是天香楼装潢得差不多,叫许清欢前去看看。
许清欢迈着脚步走到“长乐街”,便见那天香楼的牌匾已经拆了下来,外墙刷上了新漆,已然是焕然一新。
有小厮在垂挂着新得牌匾,正是许清欢亲自取的名字。
十里长街繁华意,春风一顾万象生。酒楼的新名,便是这诗情画意的“春风一顾”。
“掌柜的,您来了?”小厮见到许清欢进来,恭恭敬敬地喊道。
许清欢淡淡点头,晃着折扇就悠闲地迈了进去。
一楼之中新添了宽大的戏台,用彩色重纱遮掩,透出几分绮丽梦幻。
周围雅座错落有序,便是那蓝色桌布也是花色讲究。
二楼便是独立雅间,装潢得低奢雅致,很是宜人且私密性极强。
所雇佣的小厮侍婢都是精挑细选,手脚利落又长相养眼。
大刀阔斧间,从烟花之地摇身一变,成为独一无二的精美酒楼。
配上门口“春风一顾”的华美牌匾,就连寻欢作乐都能描摹得清丽脱俗。
“不错不错”许清欢轻摇折扇,端详着酒楼的新貌,甚是满意的点点头。
转头嘉许地看着长烈:“你做得很好。”
长烈听了小姐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如今酒楼已经初具规模,只等到良辰吉日便可开张营业。只不过…
许清欢将折扇点在额头,有些轻微头痛。
这京城酒楼云集,若是想脱颖而出,必然需要一个噱头,最好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许清欢微微抿唇,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未时已至,许清欢从“春风一顾”中出来。
今日父亲和哥哥要从军营中回来,许清欢不宜长时间出门在外。
可刚走到门口,便听得一道清脆的吆喝声:“算命咯,看手相咯,不准不要钱咯~”
原是酒楼前,不知何时摆起了一个算卦的小摊子。只不过摊前人影凋零,连半个客人也没有。
许清欢一向对这些坑蒙拐骗的勾当嗤之以鼻,当即目不斜视地从摊前走过。
却不料,突然被人喝住。
“嗨,对面的小哥且留步!对,就是你。”一道黄色的身影蓦然拦在许清欢跟前。
此人身量瘦长,面相清隽干净。若忽略身上晃眼的黄色道袍,和脸上神神叨叨的表情,倒也算的上一表人才。
“让开。”许清欢面色有些冷凝,饶开此人就想走。
“嗨,你别走啊。”神棍窜到她身前,将她拦住。盯着她的印堂瞧了两眼,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本道观你印堂发黑,恐是近期将有血光之灾。不若你在本道摊上算上两褂,本道给你驱驱邪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