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生意蒸蒸日上,许清欢无暇分身。而忠肃侯府中,一场阴毒计谋却在酝酿当中。忠肃侯府“你可打探清楚了,那小贱人当真不在清梧院?”许敏儿面色不善地看着碧朱。自那日被许清欢羞辱,许敏儿便一心想反击。却未料那小贱人竟似人间蒸发一般。“她不在府中,正是小姐您的好机会。二小姐如今越发嚣张,小姐也应该趁早为自己打算才是。只有拥有了权势和身份,才能够将碍眼的人彻底清扫干净。”碧朱站在许敏儿的身侧,为许敏儿出谋划策道。许敏儿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东宫选秀之后,许敏儿早已名声狼藉,如今哪个达官贵人敢多看她一眼?见许敏儿面色郁卒,碧朱又上前道:“小姐是忠肃侯府家的嫡千金,多得是王侯将相想攀附小姐。小姐,您更应该振作精神才是啊。“许敏儿闻言,心里不甚得意。不错,她是忠肃侯府家的嫡千金,这便是她最有利的武器。“碧朱,给本小姐梳妆打扮。本小姐要出府踏春。“许敏儿艳唇上挑,眼中勾出一抹算计。街市之中熙熙攘攘,碧朱与几个侍卫,小心翼翼地护着许敏儿,为她圈出了一块安全之地。许敏儿头戴纱笠,一身绯色纱衣,那婀娜的身姿让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可纵是在这样的护卫下,也难免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许敏儿刚在首饰摊前驻足,忽然从前方横冲直撞来一匹黑马,直直地朝许敏儿冲撞了过来。“小姐,小心啊!“眼看马蹄就要践踏在许敏儿身上,碧朱嘶吼出声。许敏儿僵硬在原地,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却见一道俊逸身姿从天而降,猛然揽住许敏儿的纤腰,将她往安全之地一带。“小姐,你没事吧?“温和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许敏儿抬眸一看,却见齐王萧霖正面含担忧地望着她。微风扬起,吹落了许敏儿头上的面纱,露出那一张娇艳不可方物的脸。齐王眼中划过一丝经验。许敏儿望着齐王俊逸非凡的面容,面上飞过两朵红袖。对着齐王娇羞出声:“小女,多谢殿下出手相救。“齐王面上更加如沐春风,“哪里的话,小姐无事便好,这道上多有凶险,小姐出门在外还需多带几名侍卫才是。“齐王说着,似有些恋恋不舍地将许敏儿放开。却未料,许敏儿忽地脚下一崴,堪堪摔入齐王的怀中。温香软玉在怀,四目相对之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街市之中人影绰绰,一道碧色的身影正巧目睹了这英雄救美的一幕。
春风一顾
前院人来人往,后院倒是难得清静。许清欢坐在长椅中对着账,一张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清丽侧脸满是认真的意味。
酒楼现在宾客众多,是稳赚的买卖。
前些日子,才招了好些个伙计。但这账房先生,却一直由许清欢兼任。一来长烈虽然识文读数,却到底是分身乏术。二来,这账房事关重大,不是亲信许清欢信不过。当务之急,还需得找一个得力的帮手才是。
长烈忙中抽身来到后院之中,便看到许清欢认真算账的模样。
“小姐,您先歇歇吧。”长烈将蜜饯与花茶摆在许清欢的面前。
许清欢对完最后一笔账,才停下手中的伙计。
她取了块蜜饯放入嘴里,口舌之中甜腻四溢。惹得她好心情地眯起了双目。
“长烈,说了多少次,在外头喊我烬公子。我一身男子装扮,再被人喊做是小姐,岂不是不伦不类?”
许清欢慵懒地斜倚在长椅之中,对着长烈打趣道。
许清欢如今不爱女装爱男装,偏生一身长袍加身,又比寻常男子还俊俏几分。
烟波流转之间,叫长烈都看花了眼。
长烈有些窘迫地摸了摸后脑勺,对着许清欢傻笑道:“小的习惯了。在小的眼中,小姐就是小姐。”
“你啊”许清欢无奈地斜睨了他一眼,刚要端起花茶品饮,却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
“唔!”许清欢脸色骤白,手一个不稳,将茶杯摔碎在地上。
“铿锵”一声,碎片与茶水四溅沾湿了许清欢的袍角。
痛!那种骤然袭来的剧痛,犹如万箭穿心,让许清欢只觉痛不欲生!
许清欢猛然捂紧胸口,佝偻着背往地上扑去。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长烈眼疾手快地将许清欢扶住,担忧地看着她。
却见许清欢面露扭曲痛苦之色,一张小脸惨白得毫无血色
“小的带您去找大夫。”长烈心中恐慌,作势就要去请大夫,却猛地被许清欢拉住。
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之后,许清欢才感觉到自己还活在人世。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气息,眉头逐渐舒张开来。
她勉力地维持着精神,沙涩着嗓子开口:“不必去请大夫。长烈,我回来有多久了?”
许清欢问得,自然是她失踪到现今的时日。
“快一个月了。小姐,你如何这般问?小的见您身子不舒服,要不还是请一个大夫吧。”长烈面色担忧。
一个月,一个月。
【蚀心蛊,需月月用我的血做药,否则万蛊穿心,毒发身亡】
许清欢脑海中,突然想起这一席寒凉阴森的警告。还有殷慕在山谷之中,那一声不甘怨愤的嘶吼。
啊,许清欢不受控制地抖了个寒颤。
她紧抿着唇,十指在袖口之中攥紧,强压下心中的惶恐不安。
好半晌,才对长烈说道:“不必,我无大碍。你先下去吧。”
待长烈下去之后,许清欢瘫坐在长椅之中,疲惫地拧了拧印堂。
一月之期将至,也不知殷慕那个妖孽如何了。
过了少顷,有一道碧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珊瑚面有急切,走到许清欢身边福了一福,“小姐,管家说老夫人午时便要回到侯府,叫奴婢来请小姐您。小姐您看要回府么?”老夫人?许清欢面露诧异。许宗耀的母亲,因身体抱恙,这么些年一直在天华寺中修身养性。怎么如今却是回来了?许清欢思量了几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竟是老夫人回来,我这个做孙女的如何能够缺席。走,回侯府。”
许清欢说罢,就要迈开脚步赶回忠肃侯府。却见珊瑚面有异样地踌躇在一旁。
许清欢扫了她一眼:“珊瑚,你有何事瞒我?”
珊瑚咬了咬牙,将见所见所闻一并说给了许清欢。
“小姐,奴婢前几日在街上,看见许敏儿与一男子举止甚为亲密。那男子打扮高贵,看起来非富即贵。小姐可要留心才是。”
哦?许清欢闻言,眉头一挑。
不想她不在侯府之时,许敏儿的桃花却是开得旺盛。
许清欢眸中一转,悠悠道:“许敏儿如今想是急于攀附权贵,以她自视甚高的眼界,只怕是哪个达官贵人。不急,且让她得意几天。”
许清欢回到侯府中时,已近午时。她从后院之中回了清梧院,换上一身得体的小姐装扮,方才起身去了大堂。
大堂之中,已经集了好些人物。
许宗耀带领着一众家眷,簇拥着一个花甲老妇人。
那老妇人两鬓花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不过面上精气十足,显得精神矍铄。
此人便是许宗耀的母亲,许清欢的奶奶。
许宗耀为人正直,极重孝道,对其母可谓是毕恭毕敬。老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十分超然。眼下,许敏儿正侍候在老妇人身侧,一口一个甜甜的“奶奶”,把老人哄得合不拢嘴。
许清欢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薄唇微抿。
走到老夫人身侧,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清欢拜见奶奶。”
老夫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一时冷了下来。
“这都几时了,你才过来,你心里都有把我这个奶奶放在眼里?”老夫人不满许清欢卑贱的出身,对她总是过分苛责。
许清欢垂下眼睑,恭顺道:“孙女不敢,孙女对奶奶的敬重日月可鉴。”
许清欢对老夫人毕恭毕敬,礼数得体周全。
老夫人却是瞧不上许清欢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要不是许宗耀护着,老夫人可不愿在主院看见这个庶女。
老夫人刻意忽视了许清欢,反而亲热地拉起许敏儿的手,“还是我家敏儿贴心,知道孝顺自己的奶奶。可不像某些没良心的,奶奶出门这么久,来拜见都要延误时辰。”
这一番指桑骂槐,听得面皮一紧。
许敏儿眼见许清欢被斥责,眼中充斥着幸灾乐祸。
得意地扫了一眼许清欢,愈发甜甜地笑对老夫人:“敏儿是奶奶的亲孙女,自然心向着奶奶。奶奶可不要为了外人,坏了自己的好兴致才是。”
这两个人,当着许清欢的面一口一个外人,摆明了是要叫许清欢难堪。
许清欢听着这些尖酸刻薄的论调,微微垂下眼睑。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府中众人的冷嘲热讽。早年,她或许会觉得伤怀。可如今两世为人,这些风言风语,又岂能伤她半分?
只不过,以老夫人对许敏儿的偏爱,怕是会成为她的阻碍。
到时候…
许清欢看着许敏儿讨好老夫人的嘴脸,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