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日出式的神社,那实在与神都“耶和华”随处可见,雕琢细致的教堂、圣殿大不相同。
清一色的木造建筑,古老的松香味淡淡袭侵莱翼所有味觉,让他打从心底神清气爽起来。
伊耶那歧是日出最大的一间神社,除了主殿“大国主命”外,周围座落着钗h以横木架起的三角尖顶传统偏殿建筑,被修剪得跌宕多姿的松树穿插其间,带给人一种淡雅素仆的禅意。
莱翼跟着静流踏过白色碎石地上的石踏子,神社里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好像连屋舍都在静待这位远道之客的拜访。
“伊耶那歧神社,建于日出原仓六十七年、皇历一七二年,距今已经有八百多年的历史,当初由传说中的伟大巫女卑弥呼所创设,历经多次战火的袭击,仍然屹立不摇,历久不衰。被誉为是日出历史与古神的象征,历代的天皇……”
静流双手垂至背后,一连迭地背诵起只要有达官贵人前来时,就得照本宣科的介绍文,这实在是又臭又长,每次背每次忘,她不忘从驱邪剑柄中偷偷抽出纸片,走几步便斜眼偷瞄一下。
反正这介绍词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谎话,大概除了神社名称,其他没半点是事实吧?
莱翼却听得异常专心,热爱历史学的他对日出的文化也略有涉猎,能看到和书本上相印证的东西是最令他快乐的事情。静流讲几句他就点几次头,还一副想拿笔记把她的话全抄下来的模样。
“大人请往右手边看,这是神社的‘赛钱箱’,可以用来洁净双手,以在祭拜前表达对神明的尊敬……呃……不对,我看错页了……”
静流手忙脚乱的把次序颠倒的小抄揉一揉塞回剑柄里,把“手水舍”和“赛钱箱”的两张抄本调换回来,心中早就暗骂当初帮她抄小抄的别当不下千次,没事字抄那么小,还分那么多张干嘛?随即抬起头来,向莱翼以微笑掩示一切错误:
“找到了!不……没,没什么……大人请看,右边这个叫作‘手水舍’……是用来洁净双手与漱口,清洁自己的内心与灵魂,以显现祭拜者对神祇尊敬的。”
“啊,这我曾经有所耳闻,传说日出的祖先伊耶那歧,从黄泉之国归来后,为洗去身上不洁之气,将己身浸泡于筑紫的阿波琦原,以修禊涤去不祥袪邪,由此产生出代表灾祸与消灾解厄的神祇。”
莱翼不经意地将脑里的资料倾泻而出,边面带兴奋地参观静流领他走过之处。
“嗯,是……是的。大人果然厉害,”
捏着手上半张纸片,静流第一次这么佩服一个人,自己背得要死的东西,竟然有人可以完全不经大脑侃侃而谈。
“那,那里,我只是很喜欢看书。”
露出害羞的微笑,莱翼朝静流腼腆地微一颔首,诸不知此举又加强他被那位危险的巫女整个吃下去的危机:
“我家乡有世界馆藏最丰富的图书馆,以收集众多前世人类所遗残简断篇的文献所著名,所以只要有空闲时间,我都会尽量在那里消磨。”
“神都耶和华的‘伊甸图书馆’吗?那可是非常有名的文化书库呢。”静流问道,虽然自己注定一辈子与书本和文字无缘。
“是的,”莱翼微一颔首:
“他和奥塞里斯的‘尼尼微图书馆’齐名。不过,尼尼微收集的,比较多是前世崩坏以后的文件,馆藏量虽然不如伊甸,因为重生后的文献本来在量上就少于前世的智慧结晶,但是在编排和资料正确性上都是一流的。”
“伊甸的文献因为常常不完整,有的又因为文字失传而导致解读困难,常常是东一堆书本西一堆文件,带给袅牧怓蛪矰j的麻烦。”
静流头一阵晕,同时也惊于莱翼对图书馆的如数家珍,原本看起来如此严谨认真的他,提到书本的时候,双目竟放出一种唯有性情中人才有的狂热光芒。
“这个神社之所以禁止外人参观,”
静流咳了一声嗽,遮掩她为了看莱翼而忘掉的介绍词,再次偷偷地抽出了小抄:
“是因伊耶那歧除了负责祭伺天神地祇,以及侍奉日出历代祖先之外,尚担负起观测天象、占知未来,以祈国家昌盛繁荣的远景。若叶氏大人每年‘水无月大袚式’时都会来此参拜,以求天神赐与日出福气,所以为了维护他的安全与神圣,国家将他列为一级的保护禁地。”
呼,总算背完了,静流不着痕迹的把小抄朝背后一扔,这种工作还真是会累死人。
“原来如此,那其实和轩辕李皇朝的‘蓬莱山’很像呢,据说那里也是国家祭祀圣地,素来由一个叫‘风云会’组织负责管理。”
对于莱翼的用心记忆,静流或陶o辈子第一次汗颜起自己的渎职。
两人边聊着,边在众巫女的簇拥下往神社的深处移去。伊耶那歧神社是依山而建的,重重迭迭的山势更增添一份古老与神圣交织的气息,林木更是使其神秘感丛生。灰色阶梯延伸到宫门最高处,为求恭敬,莱翼等人自两边而上,直至神社底林。
伊耶那岐的本宫是重檐迭山式的木造建筑,座落在沿山起伏的各色屋宇之间,沿途处处可见石制的灯笼,在已届向晚的昏暗当中,幽幽泛着黄色淡光。
“现在这里冷清的很,不过如果遇到火文字祭、祇园祭、葵祭的时候,那才叫热闹呢,所有的巫女都会一起总动员筹办祭典,散落在日出各地的贵族也会齐聚起来参拜,”
静流要冲淡这庄严诡异的气氛,边领路边忙不迭的自语:
“主殿和权殿旁边种的是丹枫,现已晚秋,大部份都落叶归根。大人若是再早得一两周来,这里满山遍野的松枫交杂,配上些清泉石流,那才叫人间美景。”
“那就和十字的情况很像了,我们皇家教堂在‘马槽节’或‘重生日’时,也会相当热闹,不只王室要亲自主持弥撒,神都也会从各地聘请诗歌班来,大家一起赞颂神的荣耀。”
不忘做文化交流,莱翼回应。
说话间,两人已鱼贯跨过主殿前的玉桥,主宫的木头显已历经近百年的风霜,陈朴之中带有一股朽凋的凄凉,檐深下悬满了年代久远而写有苍劲书法的白色纸灯笼,铃绳轻垂下赛钱箱上,寂寞而清泠
──大约很少人能来到此处参拜祈福吧?比起民间的须佐神社,这里的高贵同时也造就了此处的寂寥。稀稀落落的“绘马”垂挂在一旁的祈愿板上,似乎向山中的风声传达他们的心愿。
“我们不往主殿,”静流说道,径自领着莱翼朝回廊钻去:
“星读大人终生待在占卜的专属殿堂──星仪室,那在神社的最深处,从门口要闯到那个地方,必先过我这一关,就算瞒得过主持巫女的护佑,那里的‘山神’结界也不会放人通行。”
印证静流的介绍,又一个木造玉桥显现两人眼前,玉桥前的柱上各驻立着一尊石像,样子略像狐狸,却又穿着人类山樵的装束,工笔的雕刻严肃地凝视对方,宛如活的一般。莱翼感受到一阵战栗,他真的确信那石像是活生生的。
“伊万里,信乐烧,以我主持巫女,代山神之名,令你开启道路,让予贵客,往见星读市子大人。”
无视于莱翼因为灵的术力遽然停下的脚步,静流彷佛已经习惯,驱邪刀一挥,凛然下令。
石像蓦地动了,正如莱翼所预期与感受的一样,两只狸样的生物忽地腾空而起,在玉桥的石柱上,朝静流深深的一鞠躬,然后就像猫一样轻轻的伏了回去。同时间莱翼感受到结界的消除,终于可以举步向前踏去。
“这是……”
莱翼在玉桥上回头,盯着那两尊彷佛又化回石像的生物,不禁好奇的询问着静流。
“为守护星仪室星读大人的安全与存在,伊耶那歧下了非常大的奶牷K…不,该说是整个若叶家族,都为她下了相当大的奶牷C”静流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因为太多人想要‘偷’、‘抢’走星读市子大人了,对一个政治家或军事头而言,掌握了未来就等于掌握了胜利,掌握了胜利,天下就是囊中之物。所以各国耆首无不趋之若鹜的前来请求星读大人赐见一面──这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点……”
静流到此打住,偷偷瞄了一眼莱翼的表情,见他似乎陷入沉思,望着远处已然掩映在枫林间的星仪室,清秀的脸染上一层同情的薄膜,竟已被她的话感染情绪。
静流摇摇头,这位教宗大人未免也太多愁善感了些。何况她百分之百确信,莱翼在亲面见到星读的那一刻起,这份忧郁会在转瞬间消失无踪。
一群人终于驻足,从鸟居到这里来竟花了不少时间,可见整座神社的规模。
“我们到了,”静流回头,纤手朝向夹杂在山岚中的小屋一挥:
“此处便是日出预言家星读市子毕生钻研的所在‘星仪室’,教宗大人。”
莱翼仰头,“星仪室”在众多的神社木造尖顶重拱式的建筑中算是一个完全的异类,只见他是圆顶的,宛如刻意模仿苍穹广大笼貌煽漯p,圆顶铺辄z明而无色,从星仪室内往外望,必可以看到无垠无涯的大空。外观倒是一般日出建筑,所不同的就只有那个圆顶而已。
“请。”
静流满面笑容的一个鞠躬,再倒退回到众巫女的队伍里,重新再一鞠躬,一个挥手,便欲众人转身鱼贯退去。
“等,等一下……我该如何……”
从未正式的单独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虽然对方传说中已然逾了百岁妙龄,但这并不减低莱翼对于陌生女子的害羞感。
离去前,静流蓦地又抱着柱子回转露出脸来,朝他促狭的一笑。
“放心,”她露齿取讪,大力的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星读大人吃不了您的,教宗大人。”
要吃你的是我呢,静流在心底再补一句。
还弄不请楚静流的特殊幽默,静流的强调反而更加强莱翼的不安感,感受到自己万分澎湃的心跳。始终一直想见的伟大预言家,终是可以在今天一圆旧梦,对方究竟是怎样的人,会如母亲那样严厉,还是像静流这样“随和”?
他的手覆诮穚K着和纸的巨大纸门,在星仪殿前驻足十秒,然后深吸一口气,举步踏入。
室内其实很普通,太普通了。
怎么样用特异的眼光去看都是一般日出格局的和室,地上五尺见方一块的榻榻米,后头是织〞嶈离尴漱嚓?蝠O,正中央一个孤零零的橄榄绿色坐蒲,这是随便一间民房都会有的和式景况。
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没有半个人。
莱翼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的眼光或梦游的问题,这间房间真的是完全空着的,照理像人这么大的东西,是不会找不到才是,莱翼不禁困惑,开始揣测所有星读市子不在房间里的原因。
是静流搞错了?还是对方用什么隐身术的法愿把自己给藏起来了?抬头仰望那琉璃顶的苍穹屋,的确是着独一无二的星仪室没错,那么传说中号称一生待在此处的星读,就不应该不在这里才对。
脑袋想不透,正想回头去找静流求助问卜,猛地,斗室内传出来一个极响亮的声音。
“年轻人,你在找我吗?”
声音极老、极慢,但是绝对具有高度的压迫感。
莱翼猛地回过头来,在斗室中寻找发声人的身影。
还是空无一人。继幻觉之后,接下来是幻听吗?莱翼困惑地抓了抓一头金发。
“老身在这里!愚笨的年轻人,你走路不看地下吗?”
正常人走路当然是不会看地下。听到叫唤,莱翼低头补捉声音的来源,是蒲团传过来的,莱翼终于看回蒲团正中央,但或闭O轻微近视的关系,莱翼还要揉揉眼后才敢确定他所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
他看见她了。
然而她是如此让人难以看见,原因不为别的,就是她太“小”了。
他知道日出藩有个古老的故事“一寸法师”,内容大约是一个乡下的日出男孩,从小生长在贫穷的环境,而且生下来就小至只有一寸身高。
但是这怎么说也不过只是个故事,那里可以作得真?但是现在莱翼却不由得不信,因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不是普通的人,而是传说日出最伟大的预言家──星读市子大人,现在正以一寸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或扣鞴p。莱翼把自己的身子挪了近了一点,靠近那身材小嗓门却比谁都大,他梦寐以求见到的“大人物”。
年老而色衰的脸庞,布满着夸张的千折皱纹,身上穿着一般的巫女衣服,手脚根据身体比例也极为短截,手上提着一跟既长且硬的木杖,正是静流适才跟他提过的“星仪杖”。这位传说中年逾百岁的日出言代,充斥着一种倔强与怪异交织的气质,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您……您好,”莱翼的错愕时间因为从小的良好训练,已经被培养到非常的短暂:
“我是‘神都’所来的使者,代表翼人族全族来谒见大人您,我的名字……”
“来,年轻人,来唱歌!”
不等莱翼讲完,或者是跟本就不想听莱翼再讲话,也不管对于第一次才刚见面一秒的人做这样的要求有多么唐突,星读小小的身体突然提起长杖,拖着明显比他身体还长的巫女袍,一跳跳到了莱翼手掌上。
“唱……唱歌?”
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难道这是日出谒见长辈的新规矩吗?
“对啦,快唱!”
大剌剌地命令,星读的形象在莱翼面前迅速崩毁,比世界毁灭的速度还快。她那老迈而充满皱纹的脸盯着莱翼的唇瓣,右手伸出,重重戳在莱翼的鼻子上。
“可……可是,要唱什么歌?”
不敢叫疼,莱翼一手护着鼻子,在惊慌中询问。
“你不会自己挑吗?笨!”
恐怕有生以来,莱翼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考语形容了,星读的表情异常倨傲:
“好罢,老身自己先示范一次,你看清楚了。”
语毕,星读竟提起长杖,双手后背,一寸的身躯格外严肃正经,提气在丹田,内心蕴酿满情绪,很认真的在莱翼的手上唱了一首……“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钗h小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声音实在不能说有六十分,但那位年老的迷你星占实在很自得其乐,将一首源自于西地的儿歌表现的淋漓尽致,充满着他应有的欢乐气味,莱翼很惊讶儿歌也能够被唱得这么好听。
“换你了!”
年老的预言家丝毫不理年轻教宗的恭维,理所当然的把长杖指向莱翼,后者正在不能接受现实的状态中,别说小星星,恐怕叫他唱最熟的圣体颂,也会是一片空白。
“‘小星星’?我……不太会唱……”茫然脱口而出,莱翼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吵死了,我说唱,你就给我唱!年轻人这么啰唆,到底是你年纪大还是我年纪大?”
听到如此认真的谴骂,莱翼连忙正襟危坐,双手置于膝前,深深行了个礼,脸上惊慌惶恐之色并现:
“是,是的。”
“光喊‘是’有什么用?唱啊!”
长杖又点到莱翼鼻前,星读的双目瞪着可怜的耶宗教宗。
“好,好的……”
糊里糊涂又开口答应,虽然从小就修习音乐,但是对唱歌他一向没什么自信。家里是有声乐学的课程,但是唱的歌曲仅限于“OMagnumMysterium”或“Gloria”之类十分制式的圣歌。反倒是儿歌没学多少首,他没有童年。
“一……一闪,一闪,亮晶晶……”
“大声一点,年轻人这么没活力!”
长杖连击莱翼鼻子两大下,力道强到莱翼差点要失手把她落在地上,只好鼻子摸一摸,用尽所有他仅存的肺活量嘶吼。也难为他的音乐造诣和记忆力都不弱,唱得一字不错,星读边听着他的歌声,半晌忽地眼睛一闭,似乎十分享受,在莱翼的手掌上跳起了专属巫女的神乐舞。
纸门外传出一阵似乎是笑声的闷响,然后是人倒在地上狂滚的声音,不过两人都没去注意。
终于唱完,莱翼整个脸已经通红,连直视星读的勇气都不太有了。
“没想到你真唱,很好,很好。”星读连连颔首,表情终于和缓了些,在莱翼手上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喘气擦汗:
“来这里的这么多政治家与王室成员里,就只有你肯唱,还唱得挺不赖的,除了声音有点小……其他人不是气得拂袖离去,就是装淑女装哑巴,我就不信他们家里不教他们音乐。连小星星也不会,还是个人?”
虽然莱翼很想说,不见得不会哼“小星星”的就是非人哉,但是他没有笨到找死。
“怎么样?用这种眼光看我,是因为老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洞悉莱翼的想法似的,星读大声询问。
“不……没,没有……”
“在长辈面前说什么谎!你脸上写着‘为什么妳的体形这么小,个性还这么怪?’,还在隐瞒?”星读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不……我……”心里话被一语道破,莱翼不禁红了脸颊。
“没什么好了不起的,为什么不敢问?老身是日出倭台族人,身材本来就是这样,”
星读潇洒地甩着她所剩不多的银白头发,小小五官满是不屑的神态:
“这种身材省食物、省能源,洗澡还可以在抹茶杯子里洗。年轻人,光是体型大是没用的,老身的族人巨大处在于这里。”比了比自己的脑子,星读自豪的翘起老鼻。
“是……是的。”
连忙点头应允,莱翼终于解惑。日出倭台族人他曾经看过,在日出前世的“书纪”和“古事纪”中都有详细的记载,就有文献臆测,古童话中的一寸法师,或者就是倭台族人的祖先也说不一定。
但怪异的是,纵然对方是纯正血统的日出人,莱翼却从老者身上感觉到一股原应不该有的,莫名的恐惧与战栗,星占的灵魂似有某觊P他相违和的事物,足以搅得他胆裂心寒。
但确切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正怔忡间,老者接下来的问话却又让他心惊:
“好罢,看在你献唱的份上,”
在莱翼手上踱步,那嚣张狂妄的样子完全不符合她应有的年龄与身份:
“这个晚上老身奉陪你,你想要问什么?”
莱翼一呆。“问……什么?”
“你要老身预言,总要你先有问题,否则世界上事情的范围这么大,你想要老身累死在里?”
声音微带一点愤怒,长杖又不着痕迹的点上莱翼精致的鼻:
“世界走向、人生命运、爱情占卜,还是国运战局分析?”
“我……我没有要问什么啊?”
抚着被戳到疼痛莫名的鼻子,莱翼错愕的往后一跌:
“我只是……单纯地想来见见星读大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