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沉声说,“喜欢和爱,是一个很难界定的东西,喜欢一个人其实挺容易,但谈的上爱,就难了,有的人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是爱,直到死。”
“那他们活着为了什么呢?”
“也许就为了活着而活着吧,铭珠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你永远都不会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但你要为你喜欢的那部分人而活,尽管你失去了爱的能力,但至少会感到安全。”
铭珠的恋爱的“恶耗”蔓延到安然和乐思桀的耳朵里,乐思桀正在喝拿铁,噗嗤一声,“你说什么,铭珠喜欢陈叔?!”差点没呛到,顾西爵坐在一旁,不置可否。
顾西爵的脸上比喝了苦咖啡还苦,乐思桀说“现在的小姑娘,啧啧脑袋还真是不知道装了什么浆糊。”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安然抱着肩膀看一眼顾西爵,“小孩子春心萌动,三分钟热度,我想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你也不用担心。”
“可你看看现在的铭珠,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往陈叔的店里跑。安然,我不是守旧的人,”顾西爵借住眼前的咖啡泄愤似的喝了一口。
“当心——”安然紧张,“刚煮的咖啡!”
果不其然,顾西爵烫到舌头,极为痛苦的皱了皱眉头。
乐思桀在一旁摇头冷笑,是不是当了哥哥,有了亲人的人,都这么迟钝。
“我不是不开明的人,可喜欢谁都可以——”他急切的开始结巴,“不,不能喜欢——”
“不能喜欢一个年纪比她大二十多的老男人?西爵有些事,你越是阻挡可能就越适得其反,也许你放手,铭珠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我不能让她撞,她是我亲妹妹!”顾西爵站起来,用一种耳语般的声音对着面前的乐思桀和安然说,他环顾四周,怕什么人听见,掩耳盗铃地压低了嗓子。
这间小包间是顾西爵选的,隔音极好,可就这样他还是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舒缓平稳,“有些事不能光用眼睛看,其实,有一次我来过店里,那时候安然在医院,我本来是路过帮忙,陈叔让我收拾他的彼岸花园,就在花园不起眼的右后方的小仓房里,”他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表情也跟着严肃或者称之为惊悚起来,“在房间里,我,我无意当中看见屋里放着一口水晶棺材——”
安然惊讶地捂住嘴巴才不让自己恐怖的惊叹发出。她不敢出大气儿地听顾西爵的发现。
乐思桀倒是一反常态的冷静,顾西爵的话里忽略掉许多他刻意遗漏的重要信息,比如时间,要知道他来预知梦的时间都是有数的,而他那次所谓的帮忙,不正是夏安然流产的那次。
“孟雨晴和我说了,她见过你来预知梦,”乐思桀故意澄清事实,“也就是那次,安然流产以后意外地失踪了。”
“我住院的时候你来过预知梦?”安然转头问顾西爵。
面对事实,顾西爵不情愿地开口,“是。”然后他迅速将话题的中心放在陈叔身上,“我还看见房间里的女人的遗照,那个人是什么人暂且不论,单是过去这么多年,一个活人的房间里常年放着一口棺材——该不会是——不会——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恋尸癖。安然的心里迅捷的划出三个感叹号!
表情也因灯光的原因变得过分白皙。
他忽略掉乐思桀想要强调的部分的事实,安然补充“那也说不准就单纯是口棺材呢。”这么说安然也觉得不大可信。
“怎么可能,我看到透明的水晶棺材里面躺了人。”顾西爵的声音跟着放大,表情也变得极为夸张。
安然听的背后汗毛直竖。
乐思桀不以为然,假装幽默地调侃,“说不定他的彼岸花可以制造假死状态。想保持爱人永远在身边,说不定躺在棺材里的是个大活人呢。”
安然简直被乐思桀此时不合时宜的玩笑,弄得哭笑不得,他的冷静客观,简直叫人叹为观止,“谁会那么变态,再说那人要真活着,何必放在棺材里躺着,让她起来陪他生活,说话多好。”
乐思桀有意的提醒,“对啊,想带走一个人,何必真的让她死,死而复生,蒙蔽其他人的双眼,只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多好,你说是不是,顾西爵?!”
安然被乐思桀云里雾里的话绕得半蒙半醒。
她迟钝地捋了捋混乱的思路,“西爵,乐思桀他这话……我听不太懂。”
“听不懂是吧,好,既然你的西爵哥哥不好意思开口,我替你说。”乐思桀正襟危坐,“在你流产的时候,我去找过你,医院的显示迹象是你已死亡,你的西爵哥哥就是来到预知梦,用彼岸花制造你假死的事实,他瞒天过海,让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你死了,直到我去上海出差碰见了你,我才有勇气说服我自己,告诉我自己你还活着。”
安然难以置信的听见心脏咚咚地有节奏地跳,“他这话什么意思?”安然听见自己的声音瞬间结了冰。
“安然,你听我解释——”顾西爵羞愧,无地自容。“那时候你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我只想让你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我不是有意骗你,安然,我,你相信我,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顾西爵着急的辩解。
“可那我也该有知道实情的权利,如果你爱我,你应该尊重我的选择。”安然一字一句的顿着。
怪不得所有只言片语的掩饰,所有躲闪不及刻意规避的话题,拆东墙补西墙的遮掩。都有了源头。
他爱她,自私而且全力的深沉。
夏安然最恨别人骗她,此刻她脸上的色泽无法调整到心安理得的从容。
再看看乐思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了,结果傻傻地看着我,被蒙在鼓里,乐思桀是不是特为你聪明头脑感到骄傲。”
“这关我什么事,要不是今晚提到,我单方面的说,你能相信我?”乐思桀也跟着呼呼生气闷气,“这件事最受伤害的那个人是我。你们俩搞清楚。”
“好了!”顾西爵喝道,空气瞬间寂静,他温柔的眼神望向安然,语气软下来,“安然,就算全世界都背离你,只要你反对,我愿意跟着你一起对抗全世界。”
“好了。先处理铭珠的事情吧,铭珠这两天晚上,你们俩负责轮流接送,晚上让她住我那儿,女孩子之间,有些话好谈一些。今天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了。”
顾西爵迟疑地开口,“那我送你。”
乐思桀抓起外套,“走吧,安然。”
安然望着两个男人,她不是欲拒还迎玩弄男人的女人,只不过他们都太自信,自信到以为她可以随意掌控,“我自己打车走,照顾好铭珠。”
她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安然冷笑,甚至她连自己都不属于,这幅沉重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