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如期而至。
乐思桀满眼笑意坐回座位中,安然也没有感觉到不同。
主持人在台上,首先宣布了那副“伤心木马”的拍卖买主和价格。安然捂着嘴巴,面露惊讶。主持人礼貌地介绍了那副画的没有露面的原因。
规避一些实质问题,安然还感到些许的纳闷,不过,伴随拍卖会的热闹,安然也就没有在意,她心里一直熟记,那个买主的名字,“洛先生。”
“好想亲自感谢一下他。”主持人宣布画的买主后,安然说。
“对这位洛先生很在意?”
“是,他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一直没有见过。”
“有缘千里来相会。多多留意身边人,也许他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未发现而已。”乐思桀面色平静,想不到她这么关心“洛先生”。
到了后面的拍卖会进行,乐思桀的手表,被一个神秘的买主,以几十万的低价格拍卖走了,这很大程度上证明拍卖的物品属性不同。
安然也没说什么。只是摇头轻叹,从细微的眼神变化中,她不难发现乐思桀的眼睛里有眷恋的成分。再看看他手腕处空空的,安然好像是预感到什么。
就瞥见那个神秘的买主。
这个买主和之前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个人一样,有一种阴森的气息,隔着面具安然都能感受到。
她眉毛微蹙,“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乐思桀小声的问。
“嗯,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去一趟洗手间。”安然没有说实话,因为那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她想当面去会会他。
绕过一排排椅子,走出了会场,去了卫生间。
安然走到镜子前,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浇在手上,给人以清醒。
她摘下面具,把它放在一边,眼角的妆容都有点花了。
卫生间里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一如既往的熟悉的腔调。
“我怎么知道拍卖会夏安然会来!乐思桀那个家伙也太看重她了吧,竟然为了她把他父亲唯一的遗物给捐了,是是是,我也是听礼仪小姐说的,嗯嗯,买安然画的我还真不知道是谁,就因为少了一个画,以乐思桀的身份拍卖个东西不难。”
女人说完以后,还一跺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在地板上听得出扣击的声音。
“不过,你这么做也可以,以最便宜的低价,买了他最心爱的东西,也让他尝尝心疼,有苦难言的滋味。”
安然走进,女人已经推门而出,鲜红的鱼尾裙,包裹美好的身材,不是孟雨晴还能有谁呢。
“买乐思桀手表的人是谁?”安然直接了当。
“这是他的名片,我想你会需要它。”
孟雨晴倒是一反常态的配合,惹得安然一惊,她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的位置是一个英文名,而且联系方式没有电话号码,是一个微信号。
孟雨晴跟着有预谋一样,笑得安然浑身不自在。
“你和乐思桀早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最好看清楚一点。”
孟雨晴并没有把安然的话放在眼里,她用指甲从包里捏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拭双手,黑色的指,在空中旋转一个角度,又放回到包的纽扣。
轻轻甩了一下头发,“乐思桀是什么性格,我想你比我清楚,男人嘛,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他之所以等你这么久,并不是你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而是,你,”她顿了顿,黑色指甲,撩逗头发,烟熏妆媚而不妖,“而是他喜欢追逐的感觉罢了。”她团了团手中的纸,扔到卫生纸篓里,“玩够了,就扔,谁还不是一样。”
“别用你浅薄的思想,去想所有人,乐思桀不是那样的人。”
孟雨晴笑得更花枝乱颤了,扭动着腰肢从卫生间的门里出来,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心底的事实,可这样说,至少自欺欺人。不用面对事实。
安然走在前面脸色严肃。
乐思桀走在前面,安然的神色紧绷,“你好点了没?”他关切地问。
安然捋了一下头发,抬起头,又摇一摇头,“我没事。”
乐思桀挽住夏安然的胳膊朝门口走去,他瞥见了孟雨晴的背影,想着上前教训几句,却也因为安然,暂时压下气焰。
走出会场,外边的街灯亮了,乐思桀走在前面,按了一下车锁,“你先去车里等我。我烟瘾犯了,抽根烟。”
安然点了点头,“好。”
鲜红的鱼尾裙,在黑夜之中,游动,整个沉沉的暮色拉下来,像一片沉默的汪洋,乐思桀穿过这层陈旧的大气层,走到孟雨晴的身边。
空气一瞬间结冰了。
“你刚才跟安然说什么了!”他毫不客气地拉住孟雨晴的手腕,扬起来,强迫她看自己。
一点都不念及往日情分。孟雨晴“呵”出一口气,精致的妆容宛如打碎一地的月光,拍打在地上,说着谎,“我跟她说,她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都是靠别人的力量支撑,她就是无人问津的可怜虫。”
“真正的可怜虫是你吧,有依靠的人也是一种能力,而你,连个帮你的人都没有。就算安然得不到她想要的,我也要竭尽全力帮她夺回来!以后,我不会再姑息任何人,你尝进粉身碎骨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眼里的凌厉带着一道光影,直击女人的心房。
孟雨晴的心跟着凉了半截,善变的男人,可脸上依然笑得灿烂。
几乎是怡然自得喜欢的成分眼睁睁的看着,在他面前践踏一次又一次。
乐思桀以为她会求饶,甚至歇斯底里,但孟雨晴的表情堪称自然。
也许呀,有的人,对生活源源不断的热情就是来自摧毁。
摧毁一件事物,摧毁某个人,也间接摧毁自己,孤注一掷,有何不可。
乐思桀一脸阴沉,转身离开。
留给孟雨晴寂寞的黑夜,像大海,一点点将美人鱼淹没,沉入海底。
打开车门,上车的乐思桀面色平静。
车厢里的气氛安静,安然心里不是滋味,盯着乐思桀的手腕,发呆,她想找到那个人,然后把乐思桀的手表赎回来。
一路上,车子行驶的缓慢。
“从来没有听过,你说你的家人。”安然悠悠的目光眺望过去。
“都是普通人家,没什么可说的。”乐思桀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