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安然问。
“没什么。”铭珠摇摇头,关闭了微信界面,随后,她无害地笑笑,“是对哥哥重要的人。”
对顾西爵重要的人?安然转念一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导师吧,眼下,考试的事情莫大于一切。
自从注意到那个微信的“重要人物”,铭珠的生活悄然发生着变化,这一点安然也默默的注意到。
年轻的女孩子每天大部分的时间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和喜欢的男生腻在一块,铭珠也不例外,一天天站在阳台煲电话粥。气死了披星戴月朝九晚五的老阿姨。
平时和异性的“少言寡语”的铭珠,打电话的时常以及内容,一次次刷新安然的世界观,女孩儿在某些时刻讲出来的话简直让她叹为观止。
能把如此枯燥的一地鸡毛讲的娓娓道来,活灵活现又不乏幽默,想必也就铭珠能办到。
恋爱的五月,铭珠沉浸的小幸福被一种假象的朦胧所替代,这一点,安然深知。
顾西爵觉得他妹妹神经大条,快乐的不得了。
五月份,顾西爵考上博士的消息正式确凿。忙不迭的聚会庆祝,铭珠更是乐不可支。
其实,在看不见的地方,安然明白铭珠活在一场小小的灾难里,至少,对她来说是“灾难”。
回到家没几天,安然无意去晾晒衣服,听到了铭珠在电话里激动的说辞。
安然的卧室正好能瞥见在阳台打电话的铭珠,听不清具体内容,大抵的表情有些激动。
她一边用手背抹着眼睛,一边着急的辩解什么。
“我们不熟,你误会了,我和ta真的没什么……你为什么偷看我的手机……”
安然也猜到了铭珠口中的那个“ta”肯定是异性吧。
“你看我的手机就是不尊重我……”铭珠在阳台的声音几乎一种嘶喊,还伴随着不大清晰的呜咽声,“我不管对方怎么想反正我就是没有……”
之后,铭珠粗暴的挂掉了电话,手机此刻是发泄的飞镖狠狠地往床上一丢,她整个人也扑通一声倒在床上,重重地,弹簧床跟着一颤。
安然站在房间里不明就理,铭珠气呼呼地光着脚跑在地上,嘭地一声关掉了门。
小情侣吵架了。
安然和顾西爵转述了这件事,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顾西爵声音都是举杯庆祝的声音,他庆祝终于考上了博士。
“铭珠和她小男朋友吵架了。她已经好三天没出房门了,整天躺在床上带着耳麦,一句话也不说。”安然郑重其事,觉得事关重大。
忙得焦头烂额的顾西爵,听到妹妹吵架失恋,心生愧疚,几日不见都快要长白头发了,“这样啊,”永远的不疾不徐。
“你改天抽空来看看铭珠吧,我怕她出事儿。”
“都怪我,太忙了,光顾着自己了,等我忙完这块的,你先帮我观察几天,我马上就过去。”
消息传的老快到了乐思桀那儿就变得完全不是事儿。他正在忙网络大赛的事情,幕后的金主是他,手指头快速地在文件上刷刷签字。
另一只手机弹出‘洛先生’的消息,至少在这个身份里,乐思桀是被需要的,他同时也接受着安然的日常碎碎念。
“小孩子谈恋爱,吵架分手太正常不过了,不用担心,再遇到更帅的小男生,她就忘了。”
安然强调,“铭珠不是小孩子她是真的走心认真了,”心里还不忘借机挖苦,并不是任何人谈恋爱都看脸呀,“谁像你们男人只用下半身思考。”
乐思桀对着屏幕被安然逗笑了,他漂亮的回击了一句,“对呀,男人用下半身思考,女人用上半身思考男人下半身。”
安然对着屏幕,噗嗤的一笑,“好啦,不跟你贫嘴了,谁知道现在哪个美女在思考你的下半身。”
乐思桀开怀地坏笑,“哈哈哈,如你所言。我要做一些愉快的事情去。”然后还故意配坏笑的表情。
早在见A回来的当天,安然察觉到了铭珠些许的不对劲儿。
铭珠整天对着手机聊天,有时候电话对方的那个人不是她男朋友。她的表情简而言之可以用一种沉闷所替代,这一点倒是和往常不一样。
整天对着电脑听歌耳麦里的音量恨不得要震破耳膜。
一整天不出门的铭珠着实把安然吓到了,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轻轻敲敲铭珠的房门,“铭珠……”铭珠的房门敞开一条缝,透过门缝她是能看到安然的。
可她偏偏要装作视而不见,电脑的刺目光亮映照她的小脸成阴郁的深蓝色,划过白皙的面庞。
她翘着二郎腿,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硕大的耳麦扣在耳朵两边,还躺在床上。
推开房门,安然走进去,桌子上摆放乱起八糟的,零食薯片一路蔓延到桌角,水杯上面有明显的口红印,仔细一瞧,干巴巴的躺在杯沿,着落尘埃。
铭珠笔直地躺在床上,双手并拢紧贴裤线,这个动作过于严肃,甚至还有点恐怖,更恐怖的是脸上的妆容,堪称cos-play大浓妆,黑黢黢的大眼圈,惨白的脸,安然都怀疑是不是有一斤的粉底和BB霜,密不透风的。
还有玫瑰花瓣般紫色的嘴唇,骄傲的微张,伴随脑袋的轻晃稍微翕动。
“铭珠……”安然拨动开床上的书籍,衣服,乱丢的袜子,以及吃饭用的小桌子,“小铭珠,你该起床啦,已经下午三点了。”耳麦里的英文摇滚清晰可闻。
铭珠不满地翻了翻身,险些压倒旁边的一个可乐瓶子,安然及时地接住,幸免洒满床。很难想象,铭珠活泼爱干净的一个小女孩,竟然几天时间房间就搞得跟小型垃圾场一样。
铭珠也不听,耳麦里的声音简直震破耳膜,安然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铭珠,我买你最爱的橙子哦。”安然摆弄一下,像逗小孩儿一样。
铭珠拿下耳麦,“放那吧,我一会儿吃。”似乎不愿意跟谁多交流一句话,仿佛再多说几个词都要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