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都不能说她父亲,戳到安然的痛处,言语也过激起来,“我再怎么遭人嫌弃,我来路清明,不像有些人,别人靠出来卖,生的野种。”安然的语调不高,慢条斯理的强调‘野种’两个字,孟雨晴尴尬的站在那里,着急的搜索更恶毒的词汇,来对付她曾经奋不顾身喜欢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凛然,”孟雨晴扬起脸,像少女一样,巧笑嫣然,“你和曾经害你父亲的男人恩爱有佳,夏安然,你说是我没心,还是你没心?”
没错,她说的是事实,安然一时语塞,找不出有力的语言回击,她能准确的抓住安然的软肋,她清楚得很,安然有多在乎她父亲去世的事情,被乐思桀逼死的事情。
安然后背一绷紧。
“你没心!”乐思桀拿着一堆单子从安然身后走过来,他大声的喊了一句,一把搂住安然的肩膀,“要不是你妈当年出去卖生下你,现在你能爬上总裁的床?你能寄人篱下跟别人的屁股后面吃香喝辣?就凭你?说不定在县城给人当洗头妹,五十块就能睡你一次,还能和集团总裁沾边?”
孟雨晴的肩膀剧烈的抖动,她的眼睛里,重新被点燃,在曾经喜欢的人面前备受羞辱,是什么滋味?孟雨晴领教了。
安然看见孟雨晴眼里的欲说换休的尴尬,乐思桀的话句句戳穿她的痛点,她的眼睛娇媚的眯了一下,“夏安然,乐思桀,我就算挫骨扬灰也不会让你们舒舒服服的在一起,我祝你夏安然不得好死。”
夏安然在乐思桀能杀人的目光中,回荡恶毒的言语,她也清楚的知道乐思桀在听到那句“夏安然不得好死。”时,乐思桀的眼睛里闪过的可怕,甚至是可怖。
她见过的,在三人交错的目光中,乐思桀的手掌扬在半空,在马上迅疾地听见那凌厉的耳光声响时,安然及时的抓住,乐思桀的手腕,“思桀,”想想这还是她重回乐思桀身边以来,熟悉的亲切称呼他,“这儿是医院,算了吧。”
眼下陈叔的病需要照顾,公司的事儿也要忙,安然不想双方呈口舌之快也不想在互相纠缠,宁愿选择息事宁人。
孟雨晴像是被点穴一样,耐人寻味地扫视眼前的两个人,像在看一个敌人的眼神,她吐出一个“呵”字,苦笑着,她恨乐思桀无微不至的呵护夏安然的那种该死的温柔。
她攥紧了拳头,强装气定神闲的样子,走出了医院走廊。
外面的风吹乱了她的脸颊,这个时候,她心里想,如果是夏安然一定会造出什么微风拂面,像母亲柔软的手抚摸脸颊老气横秋又恶心巴拉的句子,她轻哼了一声,上学那会儿,她就那幅娇娇弱弱的德行。
看着就来气,现在,她需要大口大口地呼吸,甜腻的恶心的药水一样的风,她要让长驱直入的风,穿透她已经支撑不住,马上就不堪一击的灵魂。
像是逃难一样,她匆匆地跑下楼梯,该死的!鞋跟又扭断了。
她无所顾忌地坐在医院的花坛边缘,顺便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她把自己打扮得如此娇艳,甚至是媚俗,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建筑一面最后的墙。
至少这面用厚厚的粉底堆砌起来的墙可以遮掩住内心的惶恐,不安,羞愧,站起来,告诉看笑话的人,她还没那么不堪一击。
你瞧,万物颓败,我偏偏要在颓败的黑夜开的灿烂。她蜷缩着双膝,下巴抵在上面,瞟了一眼,远处跑过来的铭珠,
视线放大到那夸张的T恤,“你这衣服分得清是男款和女款吗?”试图转移注意力,才不会去想刚才的事情。
铭珠抿着嘴巴,娇滴滴的大声纠正,“今天流行这样的衣服,店里买的时候,我跟服务员要一个女款,她说我有点胖,让我拿一个一模一样的男式的,还说穿我身上绝对看不出来。”
铭珠在孟雨晴面前手舞足蹈,兴致大开的说起她的T恤,孟雨晴才不关心她的狗屁T恤,只是现在随意找个人说点什么都好,她在铭珠混乱的叙述,勉强拎出一条,相关的问话,“那你这衣服是看不出是男式,还是看不出是女式?”
铭珠错愕地笑笑,挠挠头,“……”眨巴着眼睛,没心没肺地笑,“反正,我挺喜欢的。”
孟雨晴才正眼瞧了一眼铭珠,铭珠不胖,只是脸上还有点婴儿肥,胖嘟嘟的,倒也挺可爱,“女孩子,太漂亮没有用。”
铭珠不解地看着孟雨晴,“漂亮小姐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蹲下来,双手覆盖住孟雨晴弯曲的双膝,小手很温暖,猝不及防地钻到孟雨晴的心里。还没有人,这样对待她过。
“没有。”她简短的冷漠回答。
“为什么?”铭珠放下手中的背包,疑惑地问。
“什么,为什么。”孟雨晴有点不解,心想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
“你刚才说,女孩子太漂亮没有用,是什么意思?”
这神奇的脑回路,孟雨晴差点被逗笑了,“你属恐龙的?反应这么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
“恐龙现在早都灭绝了,我想属也属不上,说起属相来呀,十二生肖中,我觉得龙这个属相最好了,神奇又不存在,自古以来啊,龙在中国就是一种神圣的动物历经……”
孟雨晴简直哭笑不得,“得得!”她赶忙制止,再这么说下去,都要开单口相声了,“我说,你这儿小孩儿,会不会听弦外之音,会不会察言观色,懂不懂人情世故,看不出来我在跟你打岔,看不出来我表情很悲伤?”
“啊?漂亮姐姐还会悲伤吗,哦,对不起,我看不出来,我哥说总我一根筋,我还一直不承认,看来今天,真的是了……”铭珠嘿嘿地笑。
“你哥?你哥是谁?”孟雨晴仰起脸问。
“顾西爵呀。”铭珠一拍手,无限神往崇拜的双手合十,“我哥哥可是博士,博士哦,不到三十就当成博士的人不多,全中国也没几个。”
“所以,你和夏安然他们是一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