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思桀应付一位护士,护士官方的嘱咐几句以后,推着小车离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给孟雨晴喂了一粒药,她长着大嘴很配合医生的念“啊”那样张开,闭嘴巴的时候,大夫会拍拍她的脑袋,像哄小孩一样的安抚着,这个时候,安然就会发现,孟雨晴缩着脖子,状态像一只猫,麻花小辫儿多余的毛发,在空气中渐渐的站起来,弓着背,双手抱着膝盖。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安然的眼睛始终没有从医生的视线中转移,以前光看到影视作品疯人院的场景,安然都会觉得不是疯子,活人都快要被逼疯,在好的医疗手段终归残忍。
待几个白大褂的人离开之后,乐思桀和安然走进去。
安然推开门把手,可能由于光线的突然闯入,孟雨晴双手抱膝蹲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这样的眼神让安然也猜不透她是看自己还是看谁。
安然放下手中的背包到桌面上,轻声像是怕打扰她的专场,“她起来好像很害怕。”乐思桀想拍拍安然的肩膀,安慰她但又缩了回来,这样的抱着总能比自己一个人坐着,暖和许多,也缓解许多言语代替不了的心照不宣的东西。
孟雨晴很配合地钻到安然的怀里,安然就张开手臂,抱着她,一只手不断的安抚着她的后背,孟雨晴启轻轻把头靠在安然的肩膀,怀抱之中,她发出嘶嘶的断节的声响,仔细一听,才听清她嘴里嘀咕的是什么东西……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九七……”
有节奏的跳皮筋的歌谣,安然从小就听过,那时候皮筋大概就是童年最大的娱乐项目,童年也不只秋千,孟雨晴的童年,安然没有参与过,也不知道她的童年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简单的快乐的没有任何复杂。
她就这么自顾自地念叨,乐思桀淡淡补充了一句,“人们都有选择性遗忘的时光,现在,看她的样子,大概是把我们都忘了,也许退到童年的那段时光。”
“童年单纯,大家都想回去吧。”安然抽离开,像哄小孩子一样揉揉她的头发。
“那你想回去吗?”话一出乐思桀就后悔觉得无比幼稚,他微微怔了怔,迅速的转换了话题,“她这样估计警察那边也没什么办法,案子也不好查了。”
“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吗,怎么会涉及到警方的问题?”安然感觉到疑惑。
“警察那头官方说法是大货车撞到机动车,但机动车的副驾驶和驾驶之间存在矛盾,就是说,车子在行驶过程中,发生过抢夺方向盘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安然疑惑更甚。
乐思桀踱着步子,若有所思的样子,“警方提供,大货车在撞之前车子就已经发生侧翻的迹象。”
“所以……你直接说,我听不明白。”安然有点心急。
“极为有可能孟雨晴和安启明发出争执,抢夺方向盘,那这起交通事故,就不是普通的撞车事件,具体调查要涉及到刑事犯罪。”
“你是想说,孟雨晴开车,安启明抢夺,两个人发生争执才出的车祸。”
“对,而且有极大可能是孟雨晴驾车不当,故意的偏离轨道,想让车子出车祸。”
“这只是一种猜想吧。”
“不,行车记录仪拍下来,孟雨晴在停手之后,将车子偏离轨道。”
“那警察会抓她吗?”
乐思桀摇摇头,“不会,她现在精神病患者,没办法调查。”安然盯着病房柜子缝隙里的灰尘,和碎片,可能杯子打碎。
“也是,这样一来也好,尘归尘,土归土,事情终究到此了结吧。”
孟雨晴现在的状态恢复到学龄前儿童,大货车司机也承认自己疲劳驾驶,两方都免清责任。也好,就这样吧,是安然的内心对待事物的一种惯性思维。
什么东西也不爱努力争取,跳一跳伸手够得着的东西也懒得动弹,所以任何一次的重要决定,都仿佛付出巨大的勇气。自知之明能遇到执着爱你的人,比如,乐思桀是得之有幸。
“有胶带吗?这样搞不好会伤到她的手,”还是老样子,以前安然也是家里有破碎的玻璃碎片,她也这样的包扎起来,说是为了避免拾荒老人扎到手。
“那你还打算来看看她吗?以后。”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安然知道其实是在问,有没有可能还和乐思桀一块来,这也就证明两个关系的缓和可能性。
安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于是她淡淡的回复,“好,可以。”
果然乐思桀的脸上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满意的存在,这么一会儿,那些破碎的碎片就安安静静的琳琅的堆放在地板角落的垃圾桶那里。
有没有可能孟雨晴没有真的疯,这些表现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背后的真相却是碎片,想要自杀?
想到这里安然就一激灵,想想嗯,还是算了,孟雨晴的表情仍旧如此的痴迷,痴迷于儿童版的歌谣。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九七……”
一直都在和自己较劲,纠正与后边的循环反复。
乐思桀起身,“那,我们走吧。”
人有善报,恶有恶报,好像全世界的普遍价值观都对这信条表示遵守,在安然看来,有些事情也许未必如此,在这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安然觉得有些事情还真不能简单的划分为,好,或者坏。
事件上空盘旋的也许是另外一些东西,复杂的东西。
……
铭珠的爱情结束在也开始在这个灿烂的的腐烂的七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