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述完铭珠的公交车经历后,安然和乐思桀分别对铭珠的事情做出调侃,本来没有多有意思的事情,经墨锦一说在配合铭珠的表情,听起来就别有一番韵味。
当然了,墨锦聪明地对铭珠“失恋”的内容选择避而不谈,绘声绘色地叙述公交大妈诬赖偷手机的桥段。
“那你当时怎么说你是警察?骗子。”铭珠一偏头,哼了一声,用力拿吸管狠狠地戳纸杯底座,誓不罢休。
“哎,铭珠人家不是为了帮你,不可以任性哦。”安然看墨锦低头,讪讪地笑,给他台阶下,宠溺地揉揉铭珠的头发,仿佛那是稻草。
铭珠也纳闷起来,斜着眼睛,大概像做媚眼如丝状,却看上起来像个斜眼儿童,“那你怎么胡诌那么多条例?害我以为你是警察叔叔。”
“你喜欢警察?”墨锦的眼睛一亮,又像为什么事情感到惋惜似的,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铭珠提溜眼珠一转,懒洋洋的念唱似的,“我只喜欢帅哥。”自顾自地轻叹一口气,对着桌子敲了敲,眼睛对视正在对面的乐思桀时又亮了,手托着腮,无限向往“比如,乐大哥这样的,我哥哥那样的。”
乐思桀当场揭老底,苦兮兮的一咧嘴,表情惊悚,“咦,我可不喜欢未成年人。”
铭珠听完立刻抗辩,“过完这年,我周岁十九啦!成年了!”
也难怪,铭珠也长大了,只是在顾西爵的带领下,大家不约而同选择宠溺铭珠,当她小孩儿,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还是铭珠好,铭珠简单,单纯,是大伙的开心果。
特别像乐思桀这样的,就让铭珠把他缺失的童年补回来吧,基本没有童年的人。但愿铭珠永远也不要长大。
乐思桀假装正襟危坐,“还有一年你马上就要夜校毕业,到时候你才能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生活’。”
连乐大哥也在伤口狂妄地撒盐,欲哭无泪,又不能炸毛。
墨锦在一旁看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表情无限向往,独自来到忧城,也没什么朋友,职场上认识的那些人基本打个照面,摄影界本来人才济济,非常之不好混。
墨锦倒想和他们成为朋友,更奇怪的是,平时一向美女互拥,话多幽默的他面对铭珠却不知说什么话,结结巴巴,也始终碰不上她清奇的脑回路。
你说东她说西,好像故意跟墨锦作对,墨锦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是配合地嘿嘿地笑。
乐思桀介绍了,婚纱照的拍摄准备等墨锦的档期有空再继续拍,看来该来的总会要来。
除了硬着头皮接下这活儿,眼下也别无选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乐思桀一眼就看出来墨锦什么意思,他找了个借口,把安然带出来。
“你看不出墨锦对铭珠有意思?”乐思桀敲敲方向盘,开车行驶。
安然一脸疑惑,男女之事,有时候,在某些事情上,她的反应真的堪称“迟钝”。乐思桀叹为观止,“啧啧啧,怪不得,你和铭珠是好姐妹,在某些事情上,真是天赋异禀。”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情场浪子,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一会儿,旅途劳顿,我劝你今天多睡会儿。”他总是这样,不经过你同意,什么事情擅自做主。
“你又要带我去哪?”
再甩什么花花肠子,下车开门就跳车,大不了,死个壮烈,也比现在不清不楚地永远不知道去哪个方向要好很多。
“放心,我又不会卖了你。”他看安然一眼,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以为这总裁身边的契约金是那么好挣的?乖乖听话。”
安然闭上眼,吃人东西嘴软,拿人东西手软,不过,他们之间的交易,早就该结束了吧。
黄昏来临,暮色渐渐沉下来,旅途颠簸,不一会儿,安然歪着头就睡着了,她这个姿势,维持下去稍微有些困难,乐思桀有时候在车子等红绿灯的时候,就把手垫在她脑袋下面。
安然的小耳朵软软的,毛茸茸的碎发浮在手背上异常的舒服。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接近天黑,感觉有人轻轻拍打脸颊,梦寐之中,醒来。
“前面的胡同走不了车,我们只能走过去,一路辛苦你了。”眼前的胡同极窄,走在地上坑坑洼洼。
安然刚刚睡醒,意识处于混沌之间,眼前是个四合院,台阶堆满梨花落叶,静谧得仿佛与世隔绝,“这房子是我爷爷留给我爸爸的,据说当年贝勒爷金屋藏娇用的,后来被人端了,早期抄家的抄家,人走了,房子却在。”
安然不说话,乐思桀也清楚她心里想问什么,慨叹她的善良,以为伤人的话只能藏在心里,说出来就是错的,“我爸爸当年为了我妈和家里决裂了,和我妈单过,我也没怎么听过爷爷的故事。”
“那……这次……?”
“没有什么过不去,不值得被原谅,人都老了,何必缠着过去不放,”他的古怪性格大都和家庭缺失有关,豪门总裁也并没有挥金如土,反而,孜孜不倦,这也是为什么乐思桀打得下江山,也守得住江山。
想想这一点,他也倒挺可怜,没什么亲人,上天,总是公平,有一得,必有一失,当然更惨得像夏安然这种得到了又失去,掌心流沙,没什么是靠得住的。
跨过门槛,进入庭院,文竹摆放在庭院中间,窗户的装修风格是古老的京味儿,窗棂之间的缝隙,飘散恒古的气息,流动在空气中。
一推,久置的门“吱嘎”一声响,不闻其声,便闻一声猫叫。
蹲在桌面上,拱肩缩背,眯缝着眼睛假寐,灰色的毛和桌子上的颜色浑然一体,黄色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来者的造访,似乎刻意叨扰,它叫了一声,又缓缓闭上。
静谧的空间,让人想起,《霸王别姬》里程蝶衣的卧榻,白色的软榻,棕色的桌面上依稀可见,老式的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