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好吧
有时候
比表白更难
桌子上的饺子蒸腾的冒着热气,乐思桀去厨房倒上醋,安然囫囵吞一个,薄皮大陷,一咬流出饱满的汤汁,安然大口小口的吃,“爷爷,你包的饺子真的好吃,我,我好久没有吃到有家味儿的饺子了。”
囫囵的听着有点口齿不清,老头儿,笑着开心,“傻丫头,你乐意吃,爷爷天天给你煮,哎呦,哎哟,慢点儿,别噎着。”
真是怪胎,面对味道如此鲜美的饺子,乐思桀还一副儒雅的保持风度,一直看着安然,大概对吃相有点不满,夏安然回瞪了一眼,奇怪的,好像有老人偏爱,竟有些有恃无恐。
没想到老头儿轻叹口气,“慢点儿吃,然然,今晚儿的饺子都给你留着。”
夏安然低头,咬了一口饺子,闷闷地说,“知道了。”
抬头看一眼乐思桀,风度翩翩,看样子是忍着笑。
老头儿接着嘱咐,“然然,倒不是说女孩子吃相不好,狼吞虎咽老了要做胃病。”
夏安然嘿嘿地一笑。
乐思桀在一旁打趣,“爷爷就这性格,你要是吃的太慢,他会嫌你挑食,吃的太快呢,又担心你烫到胃。”乐思桀在心里腹诽一句,是不是当了家长的人都这么小心翼翼。
吃完饭,夏安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老头儿,剥瓜子,剥剩的瓜子仁放爷爷盘里,“然然,也吃啊,别光顾这给爷爷。”
夏安然不知道为什么见着爷爷比陈叔还亲,都说老小孩小小孩,要是她也有这么一个爷爷就好了……
“没事儿爷爷,以前我合租住的那会儿,就自个儿剥好多瓜子仁,等着给我的室友吃呢。”
“想不到然然还是个热心肠。”爷爷拿着大蒲扇,扇着风。
夏安然眼疾手快地给爷爷打开风扇,可那风扇有点老旧,扭动几下按钮,都不怎么动弹,她准备看看风扇头怎么回事,蹲在地上检查,可正当一扭,那岌岌可危的风扇头,开始摇摇欲坠……
“小心——然然……”爷爷着急的喊。
夏安然一抬眼,风扇头左摇右摆地要往下掉,一瞬间,她一闭眼睛,一个身子扑过来,那双大手紧紧地护住安然的头,只听沉闷的“嘭”的一声响,什么东西砸到地面上。
夏安然睁开眼,乐思桀的双手捧着精致的小脸,关切地问,“你没事儿吧?”
距离近的几乎看得清楚他鼻翼上面亮晶晶的汗珠。
她在他的怀抱里,他的大手,贴着安然的耳朵,这样的动作就像婴儿时期,外边一放鞭炮,妈妈就死死的捂着她的耳朵。夏安然讪讪地摇摇头,小声的嗫嚅“没事儿。”
转头向爷爷略带抱歉,低下头,“对不起爷爷,我把您的风扇弄坏了。”
老头儿一脸惊魂未定,嗔怪,“傻丫头,再这么说,爷爷可就生气了,人没事儿就好,本来也要坏了,不怪你。”
乐思桀揉揉安然的头发,在她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今天晚上就惩罚你,负责给爷爷扇风。”
夏安然自告奋勇“好啊!”
老头儿朝乐思桀后脖子轻拍一下,努着嘴巴,“竟欺负,然然!”夏安然一瞪眼做了一个鼓励的表情。
乐思桀假装很痛的样子,连声求饶,“呦呦呦,姑奶奶,我错了,求原谅,原谅……”
夏安然开怀地嘻嘻笑,地上的风扇头很配合地张着嘴,像一个小丑咧嘴的笑。
晚上十点多了,爷爷瞅了一眼窗外,“然然,家里有好玩儿的,你去和阿桀放烟花。”
“爷爷,这又不是过年,挺晚呢,思桀照顾你休息吧。”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夏安然还从未这么大笑过。
“去吧,以前邻居的小孩儿送我的,留着也是浪费。”老头儿的眼神像看两个玩闹的小孩子。
乐思桀小跑着,“正好院子够大!”
夏天深夜的夜晚,风凉沁沁的,吹在脸上舒服很多,临出门前,老头儿的声音甩在门后,“西房你俩住,放完烟花,早点休息,我先去东房睡了。”
夏安然拧了一下眉毛,掐了乐思桀一下,小声的用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一会儿,我睡客厅,契约上没有陪睡这条。”
乐思桀噗嗤一声笑了,“你想让爷爷看笑话嘛,”他拿起打火机,按了一下,照映他的黑漆漆眼睛宛如天上的星辰,小声的嘀咕一句,“你什么样,我没看过。”
乐思桀忽冷忽热,有时候安然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爱才留在身边,还是单纯的闭着眼睛装糊涂,有时候,和一个你看不懂的人在一起,就像做数学题。
永远靠猜。
“我不想让你误会。”夏安然嗫嚅。
“误会什么?”打火机按了几下,“误会你喜欢我?”
他轻叹一口气,跺了一下脚,“你到底真傻还是假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想娶你,不是一个时辰,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是一辈子!”他掏出一张纸,在夏安然面前撕碎,像大片大片地雪花,肆意在空中飘洒,“去他的狗屁契约!”
没有看他的眼,只闻魅惑的宛如大提琴的声音,在黑暗中起伏,“你怕不怕?”
夏安然摇摇头,乐思桀按了一下打火机,点燃烟花,拉着夏安然的手,一路小跑回去。
刚刚站到院子的青石台阶上,硫磺的味道远远地窜入到鼻腔,只闻“嘭”地一声,礼花像绽放的雪花。
这是回归的味道,家的味道。
夏安然高兴地自告奋勇,“下一个,我去点!”
乐思桀递给她打火机,斜靠在门廊,冲夏安然“竖起大拇指”,小跑过去,点燃地上的另一个炮竹,跑的太急,拖鞋滑落到旁边,本是赤脚的夏安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么一瞬间,安然忽然想起,炮竹还没想呢,蒙蒙地打算跑回去。
几乎快一步,乐思桀已经跑到夏安然身边,一把抱起她,转身,乐思桀背向爆竹,顺势将安然的头紧紧地压在他的胸膛里。
砰地一声巨响,像打开的礼品盒,澎湃万分。
他的双手捂住安然的耳朵,听见乐思桀的声音绚烂,绚丽的肝脏,马尾藻式的肺,清晰的呼吸声。
“安然,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