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好。”这么简单的打招呼。
“你是忧城人吗?”她随便的在地上上划着红酒的痕迹,一圈一圈的。
“不是,我来自旧城。”
这样青涩的开场白,从孟雨晴的嘴巴里说出来,还有点奇怪。
“你叫什么?怎么称呼?”电话那头说。
“你就叫我失意吧。”
“诗情画意,好名字。”
孟雨晴的脑海里闪过《一帘幽梦》里的开场白,以前夏安然追剧,她总在一旁嘲笑她的幼稚,现在她不经意的拿这句开起玩笑。
“不是,是失去的失,意思的意。”她解释。
“哈哈哈,你不开心呀,我会弹吉他,要不我给你唱个歌吧。”
孟雨晴可不屑于那些小女生的把戏,于是轻笑,“这年头,阿猫阿狗都会弹吉他泡妞,没创意。”
电话那头温和的清脆的笑,“没问题呀,我也会弹钢琴。”
真还碰到全才了,孟雨晴也不好推脱,听他的声音,倒是挺令人愉快的,至少不讨厌。
“你想听什么曲子呢?我可以边弹边给你挺,哄你睡觉好吗?”
电话的那头的男孩,声音软的像一团春水,微风,雪花,好像隔断了时间空间,不断不断的景色像后退,那种没有杂质的干净的东西传来。
“好,安静的歌,随便一首都行。”
“我知道一首歌特别有趣,但现在还不能弹给你听,有些冒昧。”
“什么歌?”
电话那头,没有说,悠扬的钢琴的声音传来,“人家说年轻的孩子会喜欢钢琴上了年纪的人会喜欢大提琴,因为听的出来里面琴声幽咽的悲伤,但我就不给你拉大提琴了,因为我不想你悲伤,我只想你快乐。”
对影三人,钢琴的键子缓缓谈起,少年清澈的声音传来。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歌谣的歌谣,藏着童话的影子……”
月光静静的挥洒,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他的声音真的无比清澈。
钢琴声也无比清脆,听着听着眼泪一行行的流下来,孟雨晴没有眨眼睛,眼睛大大的泪珠顺着眼睛流下来,一颗一颗,陨落到地上。
唱着唱着民谣曲调简单,吐字清晰,一句一句扎到心里去,“你还在听吗?”一曲终结,那人在问。
“我在哭。”孟雨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泪一行行流下来,在陌生人面前,反正隔着屏幕什么也看不见,承认自己脆弱一下下吧。
“别哭,是不是民谣太悲伤,真对不起,把你弄哭了。”
“不是你的错,我只是累了。”
“哎,我不会哄女孩子呀,要不我再给你弹一个?”
“好啊,正好我有酒,你弹琴。”
“别喝太多,喝多了头疼,我没有酒陪你,这里有瓶可乐。”
“可乐呀,好。”
又是一曲终结,孟雨晴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回荡的空间变白。
“一个女人又丑还哭特不讨喜。”
“你怎么知道我丑的?”
“你哭了肯定不好看。”
“你安慰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对方嘿嘿的一阵笑,“除了唱歌,我什么都不会。”
孟雨晴破涕为笑,“傻瓜。”
“你笑了?”
“嗯。”孟雨晴简直哭笑不得,“被你气笑了。”
“哈哈哈,你笑了就好。”
孟雨晴也跟着笑了,这种陌生人的温暖来自大洋彼岸般遥远,却又近在咫尺,握在手心里也不觉得多余。
孟雨晴的妈妈在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哭,是最懦弱的表现,只有对自己和他人无计可施的人才会选择哭,这么多年,无论人前人后,她也没怎么哭,今天晚上,对着素未平生的陌生人倾诉自己的心事。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涌入脑海,后来他们俩个人互相保存了电话号码,再后来孟雨晴在平静的音乐声中睡着。
那是这么些年来,她第一次睡得如此的踏实,可能放下心中的负累,不再过分纠缠,人也就释怀了不少。
新的一天,等到黎明的阳光铺满她空旷的客厅,又会有什么样的挑战,等待着她呢?
……
浓黑的夜色不见五指,在收到助理打来的电话,乐思桀告诉夏安然孟雨晴已经安全到家了。
安然才放心,说来也奇怪,孟雨晴做不到轻易的原谅,她也能在第一时间划分阵营,寻找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爱恨分明。
相比较而言,夏安然就过分的优柔寡断,习惯性的心软。
经常在需要和被需要之间举棋不定,不够勇敢。
夏安然一转身,递给乐思桀一杯热乎乎的牛奶,“还没吃饭吧,你胃不好,喝点牛奶缓缓。”
二人指甲相碰的瞬间,乐思桀的心里一阵温暖,夏安然就像一座港湾,有她的温柔,好像自己一路任性顽皮,终究有一个温暖的地方等着你。
这么温柔的望去,夏安然平静无波,脸上的表情总是被刻意的淡化,自从她生病以来,有一些事情就极力的在掩藏,对待这样的女人,不能过于心急,要有足够的耐力,和锲而不舍的精神。
抽丝剥茧,一步步走近她的心,圆形的美,在于曲径通幽处的含蓄,一条直线射入心里,常常会令人猝不及防。
人如此,爱情亦如此。
乐思桀喝完牛奶,起身,握住夏安然的手,“安然,不管你,请你一定如何拒绝我,我要你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安然扭头,拿起杯子放到厨房的台面上,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刻意的保持无所谓的样子,压抑的嘴角也不要乐思桀看见。
乐思桀看出她有心事也没多说,转移了话题,“那,我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夏安然的声音夹杂在一阵水流的哗啦啦的声音,她站在水池面前,反复冲洗那杯子,这样做的原因,无外乎在于,她不想让乐思桀看见她脸上任何的细微的表情变化,因为他实在太了解她。
人,一生下来就获得一项能力,并且以后的日子里无限发挥更大的潜力,这种能力就是撒谎。
夏安然最蹩脚的谎言往往都在乐思桀的面前揭穿,乐思桀的段位比起她高出很多,这样做的目的,为了彼此紧紧守护,夏安然一直蒙然不知,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洛先生”。
用另外一种身份爱她,保护她的“洛先生。”